gu903();庄溪给自己煮了一碗西红柿鸡蛋面,正小口小口地吃着,门铃忽然响了。
他咽下嘴里的面,起身走到门口,在显示屏里看到了来人。
凌彦华。
庄溪没开门,又退回去,继续吃早饭。
任门铃一直响,他不紧不慢地先把早饭吃完,吃得舒舒服服,饱饱的,再次确认好纸和笔,看看时间,换好衣服,背上书包,这才打开门。
你在家里怎么一直不给我开门?凌彦华面有怒气,我一大早起来,在你门口站了半个小时!
庄溪不能说话,他指指自己的书包,示意他现在要离开了。
你今天高考,妈妈专门给你准备了早餐,让我带给你。凌彦华不情不愿地说。
庄溪看向他手里那个精美餐盒,摇摇头。
妈妈特意给你做,我专程给你送来,你看都不看就拒绝?凌彦华更生气了,庄溪,你不要太过分了!
庄溪点点头,他不吃。
说他不信任他们也罢,说他过于谨小慎微也罢,他连外面卖的早餐都不吃,只吃自己做的。
凌彦华一把把他推进房间,把餐盒放在桌子上打开,拿出里面精致的早餐,庄溪,你给我说清楚,你是什么意思。
我在你心里是那么卑鄙的人吗!
庄溪抬头看像他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他双手紧攥,呼吸急促,是真的非常愤怒。
他从小面对庄溪都是高高在上的,能来给他送饭,对他来说就很屈尊降贵了,没想到到他还不接受他的好意,甚至还怀疑他。
作为娇惯长大的小少爷,别人拂了他的意,他都难以接受,何况是这样。
凌彦华的偏执和蛮横都被激出来,好啊,既然你都这么想了,我就做一个卑鄙的人,你今天不吃,就跟我一起参加高考吧。
他脸上憋出一个引起不适的笑,不管做什么,我最喜欢和哥哥一起了,当然也希望和哥哥一起参加高考。
庄溪只是这样看着他,像以前无数次一样沉默。
溪溪,你怎么还不出来?光脑上传来梁森的声音。
高考在各自的学校,他和梁森跟往常一样,一起去学校,经过凌彦华一耽误,已经超过了他们约定好的时间。
梁森,你先去吧,我们送哥哥去学校。凌彦华忽然上前,捉住庄溪的手,冲光脑说。
彦华?哦哦哦,好的,你们能来给溪溪加油真好啊。
庄溪打开他的手,关掉光脑朝门口走,凌彦华大步跟上前,拉着他的手腕把他按在门上,脸上笑意逐渐回归他的灿烂。
有时候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么轻易地就能激起一个疯子阴暗的恶念。
哥哥,本来我真没什么想法,妈妈想跟你和解,也想让我们和解,让我给你送早饭我还不乐意。
多谢你的提示,让我有了这么美妙又刺激的想法。凌彦华使劲按着庄溪,越想越觉得好,哥哥和我一起吧。
庄溪手腕被按红,看着凌彦华疯狂兴奋的脸,心里开始急起来,他真的没想到凌彦华会有这样扭曲的想法。
他今年一定要参加高考。
凌彦华想什么时候都可以,想参加几次都可以,他不能。
庄溪剧烈地挣扎,疯狂执拗的凌彦华也绝不相让,不管怎么打,握着他带光脑的手腕紧紧不松。
两个人在房间里扭打起来,从站在门口,到滚在地上,餐盒和玻璃碗被撞在地上,碎了一地,一个急,一个疯,打出血也纠缠在一起。
庄溪人生第一次这样跟人拼尽全力地打架,眼看着距离考试的时间越来越近,筋疲力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心中的着急和愤怒越积越多。
为什么要缠着他不放。
他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
庄溪和凌彦华一样,小时候身体不好,可是凌彦华是被精心养大,随着年岁的增长,他的身体比庄溪强健很多,将庄溪压在身下,看着他脸上的着急和愤怒,凌彦华笑得很畅快。
哥哥,你要迟到了。
庄溪的光脑再度响起来,有人给要跟他通话,可他的手被凌彦华按着,庄溪看向自己的光脑,张张嘴,喉咙剧烈地滑动,里面的声带轻轻震动。
悄无声息。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光脑的通话因无人接通而挂断,变黯。
太阳已经跳出来了,从窗外照进来,没有一点希望地洒在庄溪惨白的脸上,滑过他微红的眼尾。
哥哥几次模考都是全校第一,全区第一,太厉害了,连我们年级都在说,可哥哥你不能那么优秀,你不要被那么多人看到好不好?
庄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疲惫地闭上眼睛,心里空茫茫。
庄溪!你在干嘛!
庄溪猝然睁开眼睛,眼里闪着激动的光,和凌彦华一起看向门口的方向。
声音传来不到一分钟,门内走进一个两人都没想到的人。
杨老师看到房间里的这一幕,脸上一瞬间爬上巨大的愤怒,他将光脑打开,怒气冲冲地踹开凌彦华,一分钟不耽搁地,拿起被打到一边的书包,拉起地上的庄溪就朝外走。
庄溪被拽着飞一样地向前跑,心脏在胸腔剧烈地跳动,咚咚咚地传入脑仁。
把庄溪塞上他的飞车,杨老师手指一边飞快地设置速度一边亟亟道:庄溪,你一定不能慌,听到了吗!三分钟就能到你的考场楼,你最多迟到十分钟。
庄溪胡乱地点头,大口喘着气,稳住心神,控制手指不颤抖地打字,杨老师,我不慌,我只需要70分钟。
杨老师看他一眼,眼里的灼急不比庄溪少,飞车疾速冲出。
即使庄溪考试只需要70分钟,如果超过10分钟,庄溪是进不去考场的。
这一场考不了,即便他其他科目考得再好杨老师狠狠地拉开车门,眼神躲避屏幕上的时间,拽着庄溪朝外走。
围栏处两个老师上前,作势要拉住他们,杨老师直接把庄溪推进去,冲那两个老师大声怒喊:让他去考试!
庄溪被推得一个踉跄,他抱着书包只回头看了一眼怒气冲冲的杨老师,便一往无前朝着考试楼冲去,小腿肚颤抖,额头的汗水浸湿了头发,随着他的奔跑上下起伏。
庄溪胡地伸手擦掉要流进眼里的汗水,手在额头留下一抹血迹。
他什么也不管,一心奔向考场,好像奔向一场光明的盛宴。
他要参加高考。
一定要参加。
这是他十几年无言孤独的努力,一个人守着小书桌一日日等来的转折。
看到庄溪跑进考场后,杨老师才终于送了一口气,一下靠在围栏上。
另外两个刚才被喊懵了的老师,这才回过神,一个女老师喃喃道:刚才只是要他进行入场扫描,不过,这样也扫上了。
杨老师这才敢看光脑上的时间,现在刚刚十分钟。
抱歉,刚才太着急了。杨老师虚脱般如是说。
第一次见到您这么着急啊。女老师给这位最受全校女师生欢迎的男老师递上一瓶水。
杨老师说了声谢,接过水,喝了一大口压下心里翻涌的紧张,这位优雅的贵公子,第一次在女老师面前,因为喝得太猛,没有礼仪地嘴角溢出一滴水。
是太急了,只是,杨老师说:有些努力和辛苦不能被辜负。
两个老师愣了一下。
另一个男老师说:您不用这么紧张,就算今年出了问题,明年还可以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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