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他给明明读一首诗。
所有自然的琐碎的美好,所有生命中的小感动,小溪都一一说给他听。
你听,这是世界有多好,不管经历什么,都不该辜负那些还在等着你的美。
温柔无边的夜色蒲满小镇,窗外一团小篝火微微晃,萤火虫打着小灯笼落在向日葵上。
小溪坐在窗前,就着月光给明明读一首温暖的诗。
小溪:明明,今晚我给你读一首《我想和你一起生活在某个小镇》,这是一位生活在古地球时期的俄国女作家写的。
夜风卷起窗纱,卷一层月光,柔化了轻缓的诗声,温馨在蔓延。
我想和你一起生活在某个小镇,
一起饮用那无尽的黄昏
和连绵不绝的钟鸣。
在小镇的旅店里
古老的钟敲出渺茫的响声
想轻轻嘀嗒的时间。
萤火虫落在窗纱上,月光下为小溪举起的小灯笼,安静舒缓的声音流入小人的耳畔。
黄昏,偶尔有人在顶楼的某个房间
倚着窗子吹笛。窗口盛开着大朵大朵的郁金香。
此时如果你不爱我,我也不会介意。
声音晕染在细腻朦胧的夜色里,嘀嘀嗒嗒的钟声在迷雾之中,唤醒了朵朵鲜花,是小人童年在车里回眸望见那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小溪给明明读的诗是俄国诗人茨维塔耶娃的《我想和你一起生活在某个小镇》,太喜欢就引用了,几行字不到一分钱,希望大家不要介意。
完整版,我等下放在放在wb上,喜欢的小仙女可以去看看,爱泥萌。
第54章
窗纱轻轻摇曳,夜色一片朦胧,窗外墙下,四个小人的影子轻轻铺洒在地面。
他们安静地听着小溪的声音。
每个人都想了很多很多。
他们都知道庄溪不能说话,但在游戏中,小溪是能说话的,独有的音色,潺潺溪水,能和月光交融。
他在没失声之前,声音就是这样的吗?
礼礼想到了他穿着裙子在窗户缝隙中看到的一抹月色。
泽泽想到了他在山洞中窥见的山下草屋升起的一缕炊烟。
洋洋想到了在门缝偷看到妈妈给孩子洗头时的温柔一笑。
远远想到了被赶出家门时伸向他的一双年老之人的手。
躺在床上的小人,想到了他被接走时,一幕幕褪去的山野。
无数个夜晚,汽车驶过,倒退而去,山野上面烂漫的鲜花变成一滴滴血水,鲜血狰狞奔向他坐的汽车,又如潮水般无情的退去。
那曾是他最怀念的,带着草木气息的一幕,画面里的生机注入他枯竭的身体,他便不再是行尸走肉,有了力量继续行走。
后来,那成了他最恐惧的,草木气息不再,变成血腥气淹没了他。
现在,有一双轻柔的手,一道舒缓安心的声音,重新唤醒了沉眠的花草树木,他们破土而出,带着自然蓬勃的力量,蓄力、发芽、生叶、开花,一瞬间全部绽放。
鸟语花香,欣欣向荣,阳光洒落,万里晴空。
人造就的阴冷血水,在自然的生命力面前不堪一击。
人有千般难万般苦,有人死有人残,我想和你生活在某个小镇。
我想和你生活在这个小镇。
小镇不缺阳光,没有纷扰,还有满山的花草。
【礼礼心情值+5。】
庄溪放下手上的书,弯着眼睛笑了。
虽然小人还是没睁开眼,但他对外界有反应了。
有反应就好。
关上窗户,拉上窗帘,小溪悄悄从房间里出来。
刚打开门,就看到四个小人四散着离开。
确实不稀罕看明明了,可每次小溪来跟明明说话的时候,四个小人如果在家,一定要偷偷在墙角听。
他们跑得太快了,小溪一个都捉不到。
站在门外稍微犹豫了一下,小溪走到远远的门前,敲敲门。
进。
远远没来给他开门,小溪推开房门,看到远远正坐在轮椅上,盯着自己的腿看。
小溪走到他面前,远远。
刚才还在偷听他给明明读诗,现在又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也不全是假装。
远远是真的有点奇怪。
以前两个人在一起,都是远远带动话题,现在他不怎么说话,庄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溪从远远身侧,走到他面前,向左边移动一点,再向右边移动一点,看看远远。
远远的手覆在轮椅扶手上,暖黄的灯光也遮不住的冷白,这双手看着好看,像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看不出是一双拿着石头砸得满是血的手,手里蕴藏的力量难以想象。
现在这双手不是放松的状态,握住扶手的力量很紧。
和他的脸一样,是略微紧绷着的,远远眼神和以前不一样了。
当一个人的眼神变得不一样时,眼睛好像也不一样了,眉毛也不一样了,眉宇之间的气韵更是不一样。
夹着很东西,他刻意收敛,不想将人淹没,也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幸好远远没有盯着小溪看,庄溪在游戏外面,视线从远远的眼睛上移开。
小溪怔怔地,轻声开口,远远,下次攒够了钱,给你治腿好吗?
远远:好。
只是如此简单的一个字,庄溪又愣了一下。
他找的话题就这么结束了。
远远以前不是不想先治疗的吗?小小的疑惑在心里住下。
小溪:好,那下次给远远治疗腿,远远就可以正常走路了。
他呐呐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远远看他一眼,手指在扶手上滑动一下,一只腿跳来跳去,确实滑稽可笑。
小溪摇摇头,急忙说:不可笑,远远很厉害。
远远深深看向他,眼神深远复杂,带一点寒凉,庄溪莫名紧张,咽了一口口水。
他以为远远要说什么,屏息以待,没想到远远看了他一会儿,便收回视线,嗯。
外面的蝉鸣和风声更清晰,窗纱被风吹动原来也是有声音的。
太安静了。
小溪的一双脚不知道该怎么放,那远远早点睡吧。
撂下这句话,小溪低着头向外走。
走到门口时,好像听到蝉鸣中夹杂了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小溪停了一下,他转过头,坐在轮椅上的远远面向他。
季清远死了是吗?
风忽然又边大,窗纱在远远身上被风远远地扬起,轻纱的尾巴差点落在远远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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