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里的小鸟欢快地叫着,叽叽喳喳的声音一点也不恼人,在阳光洒满的林子里撒下空灵悠远的欢快。
时间一点点流过,阳光透过树叶,斑斑驳驳洒在他们身上和他们脚边的土地时,松软湿润的土地上缓缓地出现一道细小的裂缝。
时间缓慢,风轻缓到静止。
小裂缝上深褐色泥土颗粒一个个滚落,裂缝变高变大,里面透出一抹世间最为稚嫩的绿意。
那嫩能的绿包含汁水,一触就破,最稚嫩也最脆弱,但它顶开了头顶上深色的土地,一点点,一点点
世界阒静,时间暂停。
只能听到嫩芽破土的声音,只有嫩芽在动,只有泥土草木的气息萦绕鼻间。
太阳跳出,合在一起的嫩芽,啵得一声绽开,变成两片。
那是世界上字动听的声音。
还沾着湿气泥土,可那是最纯稚的绿。
树叶上落下一滴露珠,嫩芽颤颤巍巍,迎接阳光。
明明你看!
小溪侧头,你看到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别睡了》阿方纳西·费特
埋下了一个小小小的伏笔,等待挖掘。
第55章
【明明睁开了眼睛。】
不用系统提示,小溪侧头正好撞见了睁开眼睛的明明。
是几个小人中最为平静的一双眼,是没有风的幽潭,好像永远不起波澜,恰好只清晨,上面飘着薄雾。
看到这样一双眼,庄溪激动的心一下就安静下来。
薄雾似的迷茫褪去后,眼神更加专注,林间的晨光,一点点聚集在他眼里。
他的眼神不因此增一分的热闹,相反愈加宁静,像深海一般,宁静深远可包容一切。
给人一种,他能掌控一切,可以全心依赖他的安全感。
小溪:明明?
明明眼珠微微转动,似乎是要看向他,可眼里的光一点点散去,还没看到他,眼睛缓缓地闭上了。
【明明心情值+5。】
【明明心情值-1。】
他只睁开了一瞬间,如果不是游戏提示,庄溪会想刚才会不会只是错觉。
心情值降低得莫名,不知道哪里不开心了。
庄溪没气馁,能睁开眼睛,哪怕只是一下,已经是很大的进步。
小溪抓住明明的胳膊想把他背起来继续走时,游戏屏幕上小信封亮了一下,他又收到了新的信件。
庄溪点开邮箱,略微有些惊讶,这又是一封遗嘱。
这下几乎可以肯定了,小火车拉回来的那份遗嘱就是明明的,明明的剧情是以一封封的遗嘱展开的。
上一封遗嘱庄溪反复看过许多次了,上面的有效信息不多,明明原来住在一个山城,小时候被接走,长大后变成一个很有钱很厉害的人,但他很向往田园生活。
更多的剧情还需要在其他的遗嘱里摸索。
庄溪低头认真读起来,他想更多地了解明明的内心世界,这或许是唤醒他的关键。
明明的遗嘱2:
夜晚十二点半,我从集团大楼最顶层下来,司机给我打开车门,做进车里那一瞬间,疲惫汹涌而至。
夜里最深的时刻,这个城市依然灯光璀璨,车流不息。
不止是十二点,我凌晨两点时也看过来来往往的车辆,早上五点时也一样,它们永远不会停止,永远跑在宽阔但拥挤的路上。
车窗外昏黄的灯光照在我的脸上,灯光明灭,忽暗忽亮,我一点反应也没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没有反应。
等红灯期间,老司机转头看向他我,他好几次欲言又止,这次终于说了,您太累了,该休息一下。
明天要谈的项目估值56亿。
老司机转过头,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我一个月万把块的司机也不懂那些,但我觉得钱再多,也要惜命,只见您陀螺一样赚钱,没见您花多少钱,也没见您怎么笑过,这样
他几次张口,在车子开始行驶时,后半句淹没在喇叭生声中,这样有什么意义呢?
他明白他的意思,他都能觉察出这其中的无趣和深深的疲惫,我自己怎么能不知道呢。
我活得行尸走肉,像一句冰冷的机器人,看似不止疲倦,被称为智能超人。
古希腊神话中,西西弗得罪众神,众神给予他最荒谬最绝望的惩罚,罚他在荒凉陡峭的高山上运巨石,圆滚滚的石头比他还高还大,他一步步艰难地把石头推上山顶。
可是,石头一到山顶就会奔着山下滚落,他只能再次跑着,双手举着,用头顶着,烈日炎炎地把石头向山上运。
在寸草不生的荒山上,上上下下永无尽头。
看着车窗外的车流,我说:是的,可是我无法停下。
我也想停下,我停不下来。
一旦停下,可能会被头顶的巨石碾碎。
老司机说他不懂,这不是你想停下来就停下来的吗,您的钱也赚够了,几辈子都花不完,该抽身就抽身啊。
我笑笑,我真没那么多钱,我只是在给别人赚钱罢了,钱确实够我花几辈子,可其他人呢。
我身后还有很多很多人,有让我被迫行走运石的人,有让我甘愿主动没日没夜举着石头的人。
我甘愿地守护着心里那一座小院落。
老司机说:后天是周末了,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我开车送您去啊。
我想了想,算算日子和家族里人目前的所在地,疲倦的心脏忽然开始跳动。
可能有点远。
老司机:没事,天天在这大城市里跑,也倦了。
可能,要换一辆车。
老司机:我开车三十年了,什么样的车不会开?
一身疲倦好像被山城里的清风吹走,我笑着说好。
你会喜欢那里的,那里漫山遍野开着花,还有味道独特的野菜,用来包饺子炒鸡蛋都是一绝。
上次吃,还是五年前。
车镜里老司机脸上的惊讶如此明显,他应该很难想象,一个每天都在和十亿、几十亿甚至上百亿项目打交道的人,怎么能和野菜联系在一起。
就算惊讶,他依笑着说好,他很期待那些野菜和山花。
只是,我没能让他尝到野味,也没让他闻见花香,看见的只有大火过后的废墟,闻见的只有干涸的血腥。
给我包荠菜饺子,给我炒香椿鸡蛋的人,是让我甘愿不停歇的人。
我找不见他们。
八岁那年,我坐在离去的豪车上,那些蔓延开来送我的野花,化成了浓浓的血水,狰狞扑来,彻底将我淹没。
这份遗嘱沉甸甸的,庄溪读完后,也跟着沉甸甸的,但好像摸清了一点。
明明小时候被从山城里接走,变成一个如此优秀厉害的人,变成那样厉害的人,他很累很累,可他不能停下来,因为有人逼他,也因为他有想守护的人和地方。
gu903();那个山城里的人,那里的一花一草是支撑他走下的动力,是在荒漠中行走时,他体内的一抹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