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那你还
那你还放到门口干嘛。
这句话他没说出口,因为他敏感地察觉到远远有点烦躁,以及无奈。
小溪推着轮椅走到远远身边,以后再也不给别人用了,远远别生气。
远远收回视线落在他身上,袭人的冷还没来得暖,问:什么都不给用吗?
只要是给远远的。小溪举着手保证。
远远这才露出一点笑。
他的笑现在太难得了,昙花一现,弥足珍贵,小溪看得一愣。
网上评价还是不够中肯,不吃人不喝血,也不在高岭之上。
远远仿若能看透人心的视线精准地移过来,在想什么?
心里的想法无处隐藏,也不想对他隐藏,小溪笑着说着幼稚的话,我找一个宝盒,把远远的笑一个个装进去,收藏起来。
远远被他童稚的话击中,所有的情绪和伪装全军覆没,嘴角在略微清冷的脸上轻微上扬,复又抿直。
只是喉咙里还是发出虽然短促,但愉悦的一声低笑,比窗外的蝉鸣还好听,眼里冰雪消融。
小溪也跟着他笑,月光下笑得发光,单纯地因为远远笑而开心。
他想上前和以前一样摸摸远远的头,抱一抱他。
米色裤子下的小白鞋上前移动一小步,又停下了。
现在不能摸了,这不止是他的小人远远,他是季上将。
他怎么能摸季上将的头。
其他小人虽然身份都不一般,但他们来自异世空间,他没什么感觉,而季上将,他是现实里听了看了无数次的联邦上将。
季上将不止不喜欢别人用他的东西,还不喜欢别人的碰触,这一点无需他多说,整个星系的人都知道,连联邦大阅的时候,他身边也不能有人紧靠。
心里有一点沮丧和难受。
远远正要开口,面前的人忽然说:远远早点休息。
像个没要到糖的小朋友。
小朋友有点沮丧,可怜兮兮地离开了,错过了远远的眼神。
远远咽口中的话,沉默地目送他离开。
月光清冷地洒在他脚边,无数的谜团和未知卡在他的喉咙里,堵住心里自发生长出的话。
刚从远远房间走出,还想回头看一眼都没来得及,庄溪被强制下线了。
把全息头盔从头上拿下来,从全息游戏回到现实,庄溪适应了好一会儿。
此时夜已经深了,房间很安静很空荡,小镇里的温暖和热闹一并退去,蔷薇花香代替了小镇里花草交叠的香气。
庄溪抱着头盔从沙发上起来,走到床边才想起来他其实还没洗澡,浑身放松舒适的感觉是在小镇的温泉里泡出的。
全息游戏真的太厉害了。
怪不得要限制时间,不然真很不太容易把现实和游戏分清。
虽然,庄溪从来不想分清。
洗了个澡躺进薄被里,睡觉之前,庄溪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游戏,确定五个房间都没问题后,庄溪才关了游戏,闭上眼睛。
第一次全息游戏,他很开心,给小人们包了饺子,全息之中他还能给他们做很多很多事。
让明明醒了三次,按照这样频率,让明明正常吃饭指日可待。
就是,没摸到远远的头啊。
庄溪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前最后一幕是远远刚开来游戏时,鬼鬼祟祟趴在窗口偷看他的样子。
他想那个远远,是季上将关在心里的小孩吧。
在庄溪入睡后,小溪的房间里,一直安静的明明,睫毛轻微颤抖了一下,紧接着是更为激烈的颤抖,手指紧紧地抓在床单上。
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黑暗的房子里,这次房间里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还多出了三个成年人。
男人带着一个艳丽的女人回家,他们发生了激烈的争吵,进而是毫不留情的打斗。
妈妈哭得很伤心,她想要的爱情胎死腹中,被强取豪夺之后又被如破抹布一般扔到一边,忍受着永无止尽的折磨,她疯狂地质问那个男人为什么。
而男人只是不断说着:你这个神经病!
妈妈的哭声,男人的怒骂,女人的笑声,交织在一起,日如一日,最终变成一滩血,浓稠的鲜血向他蔓而来,和无尽的黑暗交缠,沉重,潮湿,难以呼吸,向野兽一样咆哮而知。
他要被吞噬了。
和无数一样,把他的神志吞噬得一点不剩,灵魂被束缚在最湿冷黑暗的深渊里。
他只能看着,被动地面临黑暗凶兽。
明明。
和最开始一样,有一道声音,一直在耳边,轻柔地把他从黑暗中唤醒,拉着他跑出阴暗的祠堂。
我想和你生活在某个小镇。
如果明明怕,就睁开眼睛。
睁开眼睛。
睫毛和眼皮都在颤抖,握住床单的手用力到发白。
我也想和你生活在这个小镇。
夜深人静之时,月光洒满小镇,给小镇披上一层柔软的轻纱。
明明睁开眼睛。
最初是一抹月光映入眼缝,那道柔和光一点点变大,交缠湿润的眼皮彻底分开。
彻底撑开之后,对上眼前的盈盈之光,眼睛就湿润了。
蝉声喁喁,风声轻缓,夜色温柔。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安静发着光的草笼子,嫩绿草叶间,萤火之光星星点点散落,光影错落之间,叶子更软,光亮更暖。
他不知外面是否有漫天星光,想不起星星有多美,那太过遥远和冰冷。
他眼前就是,人间小星星。
它们是暖的。
点着柔弱的光,照亮一方小天地,引导着黑暗中迷失的人走回家。
回家了,就再也不会迷路,再也不用在黑暗中漂泊。
第二天早上醒来后,庄溪带着头盔上线,看到四个小人正挤在他房间的窗户向内看。
小溪走到他们面前,四只才收回目光。
不待小溪问,洋洋就举着手说了,他醒了。
醒了?小溪惊喜的声音飞扬。
现在不用他诱哄,明明自己就能醒了吗?
小溪连忙推开门,洋洋跟在他后面,他又睡着了!
不用洋洋跟在后面说,小溪自己也看到了。
明明换了他新买的衣服,穿得板板正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小溪:怎么回事?
洋洋说:他打开窗户跟我们打招呼,我们刚过来他就睡着了。
小溪:。
这样睡不舒服,小溪想把他抱到床上去,刚抱起来还没放到床边,明明又睁开了眼睛。
小溪惊喜:明明。
连忙把他放下。
明明冲小溪笑了一下,他一秒钟不耽误地站了起来。
按说躺了这么久的人,忽然站起来,腿会软,一时难以正常走路,可明明却走得很稳。
庄溪觉得他可能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练习过。
明明走到门口,打开门,不理会众人,直直走向他们那个小厨房。
竟然连小厨房都知道了。
小溪向小尾巴一样紧紧走在他身后,怕他忽然睡着摔着自己,随时准备着托住他。
四个小人也好奇地跟着,一起来到厨房。
gu903();昨晚他们吃的饺子,还有剩下野菜和饺子皮,四个小人把它们都放回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