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位?沉稳的音调和陈盏那种平静下的桀骜恰恰相反。
吴先生放弃研究性格不同的二人如何厮混到一起,开门见山:陈盏成立了一个读书会,不少人慕名而来。
后面四个字咬得格外重。
殷荣澜未计较通风报信的是何人,毫无波澜道:我知道。
吴先生微怔,欲要继续张口,便听殷荣澜先一步说话:有关读书会的用度,我赞助的。
聊天聊死,吴先生手上的青筋因为过度用力攥紧,暴露的相当明显。
一时无言,半晌道:他和那些小艺人卿卿我我,你就丝毫不
话未说完,殷荣澜早已懒得浪费时间,回了句大惊小怪,直接挂断电话。
空荡荡的客厅,吴先生反应了一会儿才将紧贴耳边的手机放下想不通有的人平日在媒体面前主张真爱,还专门出国度了蜜月私下竟如此不检点。
低声咒骂一句不知羞耻,走到茶室试图通过煮茶平心静气。
空气可以传播味道,却传播不了情绪。他心中的郁结丝毫没有影响到陈盏。
一间小屋子里,众人喝着果酒,有说有笑。有趣的是,他们接近陈盏的目的是为了在文章中露个脸,当这种功利性溢于言表后,交流反而顺遂。
陈盏给其中几个写了藏头诗,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笑着道:家里人来接我了。
尾音尚未消散,外面传来车轱辘压过减速带的声音,殷荣澜进屋后冲众人淡淡一笑,大部分人均是点头回应,只是状态明显没有在面对陈盏时的轻松。
夏季的夜晚不乏凉意,走出去的刹那,陈盏忍不住抖了抖肩膀。好在车就停在附近,里面的广播还在播放,接受过长时间的吹捧,听到主持人严肃的声音,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灵感寻得如何?殷荣澜确定他系好安全带,边开车边问。
陈盏失笑:人间百态在我面前只呈现出一种模样。
本想要见识的是被渲染出的大染缸,或不择手段的上位史,而不是一群人在他眼前比拼谁更幼稚。
殷荣澜用余光留意着陈盏,无论说话语气,条理清晰逻辑顺畅,丝毫看不出脑震荡的影响,更别提失忆一说。
当晚,才入睡不久,殷荣澜突然被陈盏推了下:我做了个噩梦。
殷荣澜帮他拍了拍背。
陈盏:我梦见安冷死了。
殷荣澜:别怕,不是噩梦,是真的。
陈盏:他是怎么死的?
殷荣澜沉吟片刻,神情肃穆道:总之不是你的错。
轻信于他,陈盏平躺下重新睡去。不过两个小时,又在噩梦中惊醒。
擦去他额头冷汗,殷荣澜认真考虑要不要煮些能安神的东西。
陈盏苦笑喃喃:梦见了离谱的事情,我在综艺节目里帮着林池昂求婚。
殷荣澜轻轻抱了抱他:情景重现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大概是这句话起了作用,后半夜陈盏依旧睡不踏实,却未再发生被噩梦惊醒的事情。翌日醒的略早,殷荣澜早就收拾好准备出门,听到动静笑着道:再多睡会儿。
陈盏摇头,显然记忆在逐渐恢复,进行总结:原来这个几个月我过得挺精彩。
殷荣澜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离开,陈盏则留在屋中继续写剧本。参加宴会收获甚微,但就这点微小足够他写出一段文字。
【系统:宿主不是要收拾滞留者?】
作为大脑寄居者,它是最先感觉到陈盏记忆复苏的存在脑子好了还不赶紧干活?
陈盏:先让他自我攻略着。
回头顺便询问林池昂和执法者有没有想出更好的法子,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未尝不可。陈盏掀开床单,从底下抽出一张宣传单,嘴角缓缓勾起笑容。
【系统:藏在这里不怕被发现?】
陈盏笑容不变:灯下黑。
凝视上面的时间许久,走到一边坐下,给殷荣澜的说法是每晚七点多后都要参与读书会的活动,实际线下聚会一周一次,他是要利用这段时间去做些别的事情。
暗处盯着陈盏的不止一双眼睛。八卦媒体偶尔会来蹲蹲点,试图拍到爆炸性图片,陈盏的恋人是一名男性,那他只要带其他男女到别墅,都可以大做文章。另一边吴先生也雇了人盯梢,可惜不敢做得太明显,只是关注出行轨迹。
近几天陈盏的行踪明显有古怪。
每晚七点,准时有一辆出租在门口等着,看样子双方有一段时间的雇佣关系,司机开车水平奇高,每每都能把跟踪者甩掉。
吴先生收到这个消息时,被调动起兴趣。
明天我亲自来跟。
是夜,七点,同一辆出租车。
吴先生骑得是摩托,不远不近跟着,有记者在前面打掩护,行动更加自如。
记者很快跟丢了,他兑换了追踪道具,轻而易举掌握了陈盏的动向。
无知。夜风隔着头盔仿佛都能侵袭而入,吴先生望着前方车辆眼神如刀,陈盏坐拥金山,却甚少用洗白值兑换道具。倘若他学会变通,说不准都能屹立世界之巅。
出租车停在一个拐角处,前一个路段车子堵成一条长龙,陈盏选择步行走完最后一截距离。
吴先生跟着他走进一栋老旧的大楼,外面的墙缝裂痕明显,顶头的牌子只剩下一个飞字还亮着,剩下的几个早就辨认不出。
进去就是电梯,楼梯外拉了一道铁门,是锁着的,这出乎吴先生的意料。如此狭小的一个通道口,几乎是一进去,便和陈盏打了个照面。
好巧。最初的一点诧异很好的掩盖在垂眸瞬间,陈盏脸上浮现出笑容:在这里都能碰上。
眼看电梯门要关上,吴先生一步跨入,在他旁边也不显尴尬:看你鬼鬼祟祟,该不是又创办了一个邪教团体?
陈盏无奈:请别用下流的心思揣测读书会。
电梯到了三楼,两人一前一后下去,吴先生瞥了眼旁边:为什么楼梯不让用?
陈盏还真回答了:一二层是做生意的,四楼是网吧,之前发生过盗窃事件,就锁了。
吴先生眼睛一眯:那三楼做什么?
说话的同时目光在陈盏背后的包上一闪而过。
楼道里的光不是太亮,走进去有种昏沉之感。
门口桌子上放着个饮水机,有人正在接水,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眼,似乎是认识陈盏的,笑了笑。
陈盏回以一笑,进去房间。
里面的人年岁不等,有的看书,有的讨论问题。陈盏坐在座位上,掏出书本,拿起保温杯也准备出去接水。
夜校?吴先生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