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血红色的鞭子划破浓雾,向着陆观云打过去,陆观云别说正在挖草看不见有人偷袭自己,便是能看见,他爱药材如命,也不会在这时候躲避的。容真真飞身而去,在那鞭子打在陆观云之前一把抽剑回击,那鞭子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与剑相击的时候竟发出了钢铁一样的脆响。
容真真盯着鞭子收回的方向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果然不多久就见到一个人影慢慢的走到自己面前,他才看清那人的面相。
他的眉眼看着不像是中原人的长相,很有些异域风情,眼珠微微发红,额间还有火焰似的印记,眉目狭长高鼻红唇,明明是个极为俊美的人,却又透着一股子说不上来的阴柔美,与他那高大健壮的身材正相配,是个比楚寒若还帅的大帅比。
容真真那颗按捺不住的心忍不住想吹个小流氓的口哨,但他到底还要脸,故作镇定的说道:来者何人?
燕阮站在原地,手中还握着一个火红的长鞭,目光森冷的盯着容真真看,听他问自己话,冷笑道:盟主真是怜香惜玉。
容真真回头看了一眼已经陷入找到珍惜药材儿陷入自己世界中的陆观云,想了半天才明白过来那帅比说的怜香惜玉原来是说小云,他双手环胸笑眯眯的看着燕阮,调笑道:哎哟,这位公子的口气真是要不是确认在下的确不认识你,我差点以为你是我哪个小情人呢。
燕阮手中的鞭子动了动,看起来是很想把容真真就地打死,他忍住怒气,想着不能在这时候跟容真真这人纠缠,他举起鞭子对着容真真冷声道:别跟本座耍嘴皮,你最近一直派人打探,难道真不知本座是谁?
你就是燕大教主?容真真一点也不意外,他上下打量了燕阮,满意的点头道:还不错,比我想象的更好看。
燕阮眼中划过一丝得色。
本座此番来是想问你容玉身在何处?
容真真摩挲着下巴为难,搞了半天,你不是来找我的?我叔父虽说长的也不错,但到底年岁大了些,你们搞年下是没什么好结果的。
燕阮眼中杀意外泄,听他羞辱自己,气得拎起鞭子就抽了过去,容真真眼疾手快躲开,两个人在这林中你追我赶打了起来,二人实力相当又都不肯服输,林中的落叶落了一地又被打斗带起来的气流卷在半空中飞舞,远远只瞧得见一蓝一红两个身影在快速交锋,凡人肉眼几不可见他们的速度。
容真真并不觉得吃力,可也讨不了好,那燕教主的鞭子随便抽在什么地方,都能把那东西抽的皮开肉绽,刚才还生生的抽断了一颗碗口粗的大树,容真真想着那玩意落在自己身上,怕是半个身子都没了。
燕阮的鞭子一下下的往容真真那边抽,似乎是要把这些日子积攒的怒气一次性发泄完,可是手底下却并没有真的要杀他的意思。
本座再问你一次,容玉在何处?你若肯说,本座放你一条生路。
容真真飞身落在树桠间,闻声答道:阁下这个杀意都要逆天了,你觉得我会把我叔父的消息告诉你?你怕不是疯了吧?
找死!燕阮的鞭子重新又举了起来。
容真真确并不想跟他纠缠,他徒手接住燕阮的鞭子,手上自然流了不少的鲜血,他浑然不觉,仍旧看着燕阮正色道:在下可否探听一下,燕教主为何要寻我叔父?
明知故问。燕阮冷笑,你们武林盟欠我们多少人命,还需要在这装傻?
容真真当然知道这事,他开口说:在下的确略有耳闻,我叔父当年种种听起来确实不像是君子所为。
只是,在下了解叔父那个人,不管燕教主听到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在下还是想分辩一两句,也许当年的事另有隐情,叔父他可能是冤枉的。
冤枉?燕阮再次冷笑,盟主不仅虚伪,还愚蠢的令人恶心,当年的事所有人亲眼所见,难道还能有别的可能?你袒护你的叔父,可见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既然你不识抬举,我便连你也杀了!
燕阮的杀意忽然暴涨,他的眼中渐渐发红,看来是有些失去神志,容真真暗道不妙,燕阮这人果然如调查出来的资料一样,容易失去神志发疯,看来还是不要刺激他了。
有话好说。容真真躲避着鞭子,辩解道:在下并不是为叔父洗白,只是想把当年的事调查清楚,否则你父亲岂不是白白的死了?万一真的有别的凶手呢?你能赌这个万一吗?
燕阮并不听他辩白,手下的鞭子虎虎生风,顷刻间就打断了七八棵大树,看起来是铁了心的要杀容真真。
两个人又打了一刻钟的时间,容真真找了个空隙绕到燕阮身后,把他连人带鞭子都制住在自己跟树之间,沉声道:燕教主冷静,在下的确并无恶意。
你要寻仇,我想还叔父一个清白,理论上,咱们并不算是真的敌人。
滚。燕阮杀红了眼,本座要杀光你们武林所有人!
容真真制住他也很困难,他要使出全身的内力才能勉强压制住燕阮,其实自己也很想吐血,内力反噬的感觉并不好,燕阮完全陷入了失心疯的状态,而他又不能让对方冷静下来,双方僵持着谁也动不了。
陆观云终于把自己的宝贝药材挖了出来,小心的放进小竹兜里,回身想去找容真真,结果走了好一会儿才看到还在僵持着的两人。从他的角度看过去,他只能看出容真真把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抵在树上,欲行不轨之事。
真真!你怎么能这样欺负人!容真真开口说道,你快些放开他。
容真真气到吐血,他在小云心里就是这种见色起意的流氓吗?
听到陆观云的声音,燕阮似乎更生气了,他一把挥掌拍开容真真就向着陆观云杀过来,眼瞅着就要打到陆观云,突然又一个人影窜出来,一秒钟就带走了发狂中的燕阮,转眼就跑得干干净净。
容真真吐了口血从地上爬起来,忙到陆观云身边查看:你没事吧?
陆观云这才明白他们是遇到敌人了,刚才那人是谁?
是魔教教主。容真真揉了揉自己的胸口,只觉得那里肌肉疼痛,心差点给燕阮拍碎,也不知为什么,他一见了你就想杀。
陆观云很是不解,但他并不关心这件事,你看,我找到了蓝心草,我们可以回去了。
容真真吐纳收息原地调养了一会儿后才站起来跟着他一起往山下走,他一路看似沉默,其实正在想着别的事情。
有些事,他即便早就有些想法却一直没有证据,如今确肯定了自己的直觉。
两个人一路往下走,正好看到山脚下趴在石头上睡着的阿阮,容真真走过去轻轻拍拍他,温柔的说:阿阮快些醒来,我们回家。
阿阮迷蒙着揉揉眼爬起来,看见容真真后终于清醒了,高兴的一把握住他的手:容大哥你可算回来了!这里好冷啊!
正是太阳下山的时候,山中起风确实寒凉,容真真没有多逗留,带着他们两人上马往回走,只用了几个时辰就赶回了早上离开的地方。
他沉默的看着满地的劫匪尸体,久久没有出声。
容大哥阿阮转头看着容真真,他们怎么都死了?
容真真抿唇看着那些人,半晌才说:他们这些人,虽说干着半路抢劫的事,但罪不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