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2)

容真真把那竹筒解下来,识趣的把那瓜递过去,一人一鸽完成了瓜信交易。胖鸽子在一边低头专心琢西瓜吃,容真真慢条斯理的把信展开,是陵游写过来的,自从他到了魔教以来的这半个多月,他隔三差五的汇报一下那边的情况。

从他那天被抓走后,武林盟确实恐慌了一阵,点兵买马就要一起杀过来救他,但都被陵游和楚寒若给挡下来了。楚寒若现如今是暂代盟主一职,别看他一天到晚只会要钱耍酷,但偶尔也还是有点用的,无论是谁冲到他面前要求攻打魔教,他都泰然自若的假装没听见。

而陵游则稳重大气些,把各种利弊一一分析过了,又把他交代的几件事办得很好,武林盟那边现在就是等消息,仍然聚集在宛城没走。

至于容真真最担心的贺憬微,他出奇的安静,每天都是老老实实的在盟主府里吃茶闲逛,一点也没有趁人之危做些什么。

容真真简单的看完信上的东西,把信纸揉碎塞进花盆里,照旧是没有回复过去,他知道陵游接下来会做得更好。

他在推敲朝廷的心思,或者说是贺憬微的心思。武林盟主被抓,对朝廷来说是个利好的消息,如果机会合适,这时候派兵来铲除他们是最好的时机。他也正因为担心这件事,才特意吩咐陵游无论如何稳住那些人,别让大家离开宛城。

可他又必须要亲自来玄月教一趟,如今阿阮的口气已经松了很多,合作的机会近在眼前,先暂时解决魔教的争端,他才有机会去跟朝廷的人周旋。

贺憬微是个很聪明的人,他胆大心细,只身一人前来卧底,不是做了十足的准备不敢这么干。他明明可以趁机向朝廷汇报,却没有抓住这个机会,容真真隐隐的觉得自己赌对了一回。

他的确还有些别的心思。

谁愿意给别人做嫁衣裳呢?武林盟倒了,老皇帝最大的心腹大患没了,接下来就该狡兔死走狗烹,毕竟贺憬微挡了五皇子的路。

容真真眯了眯眼睛,内心也逐渐沉淀下来,他觉得事情慢慢地正在往比他预期的更好的方向发展。

性情放松下来,门外又走进来一个人,容真真一抬眼,发现还是那苏里。那苏里自从那晚后就一直没有再来过,看起来像是已经放弃了的样子,不知道今天又来干啥。

容大哥。那苏里开口轻唤一声,我有些事想问问你。

容真真示意他坐下,温和的说:你问。

那苏里低头想了一阵子,双手有些不安的绞着衣摆,好半天才小声的问道:你说的外面的世界,真的那么好吗?

容真真看他眼里一片渴求,想了想回道:外面的世界当然比狭小的一方院子要好得多。但你要说有多好我不敢直接说,起码对我来说很好很好。

那苏里的眼睛一亮。

我那晚说,你趁着年轻多去历练历练是应当的,阅尽千帆才能有资格说自己是个大人了。你只会唱歌跳舞,有一技傍身,出去比一般人生活肯定要轻松些,但比现在的处境也好不了太多,大概率还是会成为别人赏玩的一样东西。

那也没什么分别。那苏里点头说,我看得很开,我们这样的人生来就是给人玩的,跟谁玩有什么不一样吗?我就是好奇你所说的那个大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我从小就没有出去过。

容真真倒有些欣赏起他来,那晚他就是随便一说,目的还是为了打消那苏里对自己的那点爱慕,想着他把目光放宽,这样也不伤他的心,谁知他真的记在心里了。

没有谁生来就是别人的玩具,无论他过去怎样。容真真轻轻叩击桌面,我小时候还要饭呢,谁能想到有一天会成为盟主?

那不一样嘛。那苏里挠头,我没有遇到贵人,也没有那个习武的天赋,哪能成为那样好的人?

容真真笑了,不会习武又不是什么过分的事。

倘若我给你介绍些正经工作,你可愿意吗?他认真地看着那苏里,不是花楼里唱唱跳跳的那种活儿,也不用伺候人,就是正正经经本本分分的工作。

可能收入确实没有唱歌来得快,但慢慢积累多了也能学些手艺,日后有了底子积蓄,或许能自谋生路。

这种活法那苏里没有想过,他记事起就是被当成玩具培养的,吃穿俱佳不用做活,只要让自己变美能讨人喜欢就行,没人告诉他这世上还有人能靠着正经工作养活自己。

这对他来说有很大的吸引力,一个摆脱了玩具身份的吸引力。

容真真亲自写了一封信给那苏里,让他如果真的打算出去走走,就把这封信带去给一个叫商淮的人,他自然会知道该如何安排。

那苏里高高兴兴的拿着信走了,武林盟主写得推荐信自然比旁人要更有用。

商淮那人纵然千般不好,容真真跟他这么多年还没绝交,主要就是因为他那人办事靠谱,风流却并不好色,只要是嘱托他的事,他基本上都能顺利完成。

他写信让商淮给那苏里安排了一份店铺里帮忙招揽客人的工作,那工作看着轻松,其实也很考验人的公关能力,不用吃太多苦,也很适合他。

至于那苏里长得太好看,商淮会不会把持不住把人收了,容真真是一点也不担心的。倘若那苏里愿意,他也不能说什么。但估计没那么容易,商淮那人什么美色没见过,他要还想着一分跟萌萌的事,就不会犯这种愚蠢的错误。

容真真哼着小曲子回了房间。

几天后,他眼瞅着燕阮还不来看自己,暗自嘀咕着他也太脆弱了,想了这么些天也不见他想通,难道自己就这么差劲,让他连正面的拒绝也不肯给吗?

容真真越想越觉得生气,难道自己竟真的看走了眼?

他在院中踱步了许久,打算亲自去捉人,无论多难堪,他也要当面把话说清楚,这么不清不楚的算个什么?

容真真想明白了出门就奔着燕阮的住处去。他的院子跟燕阮隔得有些距离,走路要花十几分钟才到,他一路想着待会儿进去了燕阮要敢说一个难听的话,他就把燕阮按着打一顿。

教主的院子很大,守卫却几个,燕阮很不喜欢身边有人伺候,也不喜欢自己的院子里有人待着,平时没事不会允许人进来,容真真长驱直入一点阻碍也没有,连白清鸿和隐棠都不在。

他也没多想,径自来到燕阮的房门前,抬手就推开门走进去。屋内四面窗户都关得紧紧地,房子里有种不知名精油的甜香味,沁人心脾,容真真没有关注这个香味,想着燕阮这人太古怪了,一个人待在不透气的房间里难道不闷得慌吗?

他往里又走了走,,在画扇后头看到燕阮正盘腿在床上打坐一动不动,好似感觉不到他的到来。

燕阮从来不是这样不警惕的人,容真真故意还加重了自己的脚步好提前告知他有人到来,可燕阮动也不动。他眉头微皱,上前走了几步出声说道:阿阮,我来见你了。

燕阮眼睛紧闭,仍然是一动不动的样子。容真真伸手推了推,燕阮身子有些僵硬,忽然一下子睁开眼,眸中血红一片。

容真真心里一惊,连忙后退两步。可是太迟了,身后的门被一阵阴风重重的关上,他扭头就看到燕阮一脸凶戾的从床上站起来,像是饿狼一样看着自己。

难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强取豪夺?

莫非自己今天就能摘取大魔法师的帽子?

容真真这个不要脸的货竟然生出一些窃喜,那啥,我有点紧张,不然咱先洗个澡?

燕阮面无表情的看着容真真,就跟看个死人没什么不一样,他步步上前,抬手就打了过来。容真真早有准备,一个晃身就躲了过去,生生的避开了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