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2)

余大人,恭喜了。

子舒,好久不见了!余容修朗笑着上前,勾住好友的肩膀,同喜,同喜,今儿个升官了,请你去喝酒,走。

黎舒笑应:光请我一个怕是不够,我今日还带了个朋友来。

没关系,带几个人都管够。余容修无所谓地拍拍自己胸脯,只是心里有些犯嘀咕,他这好友一向独来独往,怎会突然间多了个朋友?

转眼又想到自己和黎舒的缘分,他又不是日日夜夜都和好友待在一起,好友会有别的朋友很正常。

放心,不会带很多人去把你喝穷的,只带一个,希望你到时候招待得住。黎舒说的意味深长,余光不经意从某个转角处扫过,眼底笑意越发深了。

你这话说的我越发好奇了,你那朋友到底是酒量多好?余容修凑近了,猛地感觉到有股刺人的目光落在背上,仿佛要将他戳出个洞来。

是谁?余容修疑惑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那刺人的目光也消失了。

难道是他感觉错了,被这么一打岔,余容修也不再贴着黎舒了,只是和他并肩站着。

说说呗,你那朋友的酒量不会比你还要好吧?想他当初还以为黎舒这样清清冷冷如谪仙一般的人儿不会喝酒,哪想到这人酒量这么好,不管多少杯酒进肚,他脸色都不带改一下的。

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到时候肯定给你一个惊喜。

好吧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不问了,惊喜嘛,自然是未知才能算得上惊喜。

两人相互打趣了几句,余容修告辞离开,他需要去向上级交接一下翰林院这边的工作。

那明天见了,带着你朋友来,我们不醉不归。余容修走远了,突然转身大声道,不醉不归,可别忘了!

还不醉不归?躲在拐角处的齐铭瑄酸得全身都冒泡泡了,只庆幸自己跟来了,否则都不知道子舒会和别人约好不醉不归,更不会知道这个余容修如此喜欢动手动脚。若不是他在旁边盯着,瞪了一眼,那余容修岂不是要抱上去了。

看来把余容修调离京城是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了。

处理完那些受灾地的事估计就得好几年,那之后能把人派去哪里呢?

想问题想得出神,直到眼前突然降下一片阴影,齐铭瑄才猛地从思绪里抽离,正对上青年蕴着笑意的眼睛。

陛下,您怎会在这里?黎舒明知故问。

怎么会在这里?当然是为了黎舒,从知道黎舒提前离开是为了去见余容修后,齐铭瑄就看不下去折子了,悄摸摸跟出来。

不想被抓了个现行。

我方才听说子舒要与人不醉不归,喝酒伤身,你齐铭瑄倏地住嘴,慌乱别开视线,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他这算不算是不打自招?

他以为青年会生气,会在一气之下拂袖离开,不想他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青年有什么动作。

僵着脖子转回视线,青年并没有因为他的话生气,依然保持一张笑脸不变。

那,臣可有荣幸,明日邀请陛下一同喝酒?

当然有。狂喜涌上心头,齐铭瑄连思考都没用,答应的话脱口而出。

黎舒眼底笑意加深。

1314忍不住开口:[宿主,男主真的是被你吃得死死的啊。]

[我让你做的事做的怎么样了?]黎舒没接1314的话,问起另一件事。

[已经按照宿主的吩咐将消息透露给女主那边的人了,宿主,这件事当真要让女主现在就知道吗?]

女主这段时间受到的刺激已经够多了,也不知道在知道这个消息后能不能撑得住。

[我这边马上就要动手了,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再迟,心口的那道疤就永远去不掉了。

你说什么?黎兮诺猛地站起来,手边的茶杯被打翻,水从桌上倾倒而下,不一会儿就浸湿了地面。

不过现在没人会在乎杯子倒不倒这个问题了。

小姐明鉴,就是再给老奴十个胆子,老奴也不敢拿这样的消息来消遣小姐您啊!

是啊,可黎兮诺现在只觉得荒诞。怎么可能呢?她明明是左相府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嫡小姐,连同为嫡出的大哥都远没有她受宠,若她不是父亲母亲的亲生孩子,这一切怎么解释得通?

可她隐隐又觉得,这个消息是真的。

越往深处查,黎兮诺心中的震惊越多,她简直没法想象,这小小一座左相府,里面竟藏着那么多秘密。

揭开表面那层遮羞的面纱,露出的,是肮脏不堪的内里。她终于明白,前世秦王登基后,为什么会对黎家下手,是因为黎家罪不可恕,本是出身黎家的大哥为什么要亲自动手,是为了保持黎家最后的体面。

所有罪孽都随着左相府的覆灭而被掩埋,世人皆知左相是因为在夺嫡之战中站错了位置才被杀鸡儆猴,却不知是因为有个青年,以病弱之躯背负起所有罪孽,给了左相最后的体面。

若那些真相大白于天下,她父亲,左相黎城肯定要受万世唾骂。

这一刻,黎兮诺只觉得茫然,她以为的父母其实是她的灭族仇人,可他们又将她好好养大,从小到大,没有亏待过她一毫,对她比对自己亲生的孩子都要好。

她该恨他们吗?她不该恨他们吗?

她不知道。

为什么,这一切都变得如此面目全非?她以为她亏欠的其实对不起她,她以为该憎恨的其实从头到尾都没有对不起她过,现在,她该怎么办?

大哥知道真相吗?

秦王已经登基为帝,比上一世早了不少时间,左相府的结局是不是也会提早到来?

将所有下人都挥退后,黎兮诺在点上蜡烛的房间里踱来踱去,烛光将她的身影拉得老长,坠在身后,像一头伺机而动的凶兽。

展开平时临摹的字帖,心不静,一句话里写错了好几个字。临废的纸被主人毫不留情撕下,揉成一团丢到脚边。

烦躁地起身,想了想又坐下,抽出一张崭新的信纸,铺开,娟秀灵巧的字跃上纸面。

她要约大哥出来见一面,现在已经容不得她继续逃避了。

日头西落,齐铭瑄换了身常服,同黎舒一起出宫。

自从知道黎舒会带他一起去赴宴后,齐铭瑄看余容修顺眼不少,今早在朝堂上还将人好好鼓励了一番。

将这样的任务派给余容修,一方面是相信黎舒的眼光,黎舒既然将人推荐给自己,肯定是对对方能力有把握的,另一方面则是他手下确实没有合适的人选。

马车驶离宽敞的大道,绕进一处窄小的巷子,到了。

你别看这儿位置偏,这店家酿的酒真是一绝。见齐铭瑄脸上一闪而逝的诧异之色,黎舒解释。

齐铭瑄窘迫地垂了垂眼眸,我没想到你们会约在这里。

黎舒带着齐铭瑄轻车熟路掀开门帘,门窄,只容一人通过,齐铭瑄落在黎舒后面。

子舒可真是让我好等,咦,你带来的朋友呢?只看到黎舒一个人进来,余容修往他身后看了看,可惜被黎舒挡住,没看到人。

不会只有你一个人来了吧,光我们两个喝酒有什么意思,今天我可是特意让店家将珍藏多年的好酒拿出来了

黎舒笑着打断他:你急什么,我还会诓你不成?人在我后面,你马上就能见到了。

那人呃

看到从黎舒身后冒出来的熟悉身影,余容修差点没噎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