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抓住了贺一鸣的手。
贺一鸣一紧张,想要抽开,但苏裴已经抓着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额头上:你摸摸看我是不是发烧了?
贺一鸣立刻拿开手,说:没有!
苏裴自言自语:我肯定发烧了身上很烫
贺一鸣只觉得自己刚刚整理好的思绪又在向危险的边缘滑去。
苏裴摇摇晃晃从沙发上爬了起来,他问:有药吗?我要吃点退烧药。
贺一鸣扶住他:别疯了。你喝了那么多红酒,吃药找死吗。
他有时候真觉得,苏裴能好好活着真是个奇迹。
贺一鸣把苏裴扶到房间去,扔在床上。然后拿了冰块和毛巾来,给他物理降温。苏裴用冰毛巾擦过脸,终于舒服许多,很快沉入了睡眠。
第二天一早,贺一鸣先去看了眼苏裴的情况,然后去了厨房。他准备煮个蛋花粥,做顿清淡的早饭。
刚把粥煮上,贺一鸣听到楼梯上有小孩子的脚步声。
他出来一看,果然是小曲奇已经起来了,头发乱糟糟的,还穿着睡衣,坐在楼梯边发呆。好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一样。
贺一鸣问:你怎么起这么早?
小曲奇没头没脑说了一句:我爸爸还没起来。
她有点忧心忡忡。
贺一鸣说:你爸酒还没醒。别去吵醒他。你自己会洗脸刷牙吗?
小曲奇点点头。贺一鸣想也是,她是住在学校,应该会自理的。他催促小曲奇:那别发呆,去洗脸刷牙换衣服去。
小曲奇跑回自己房间了。
昨天晚上沈岚叫她不要把视频说的话告诉任何人。她现在还在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告诉爸爸。不过对贺叔叔,她肯定是不会说的。
苏裴醒了之后,贺一鸣给他量了体温,他的热度退下去了,但还有点低烧。
他们一起吃了早饭,苏裴没有要咖啡了,老实吃了一碗粥。
吃过早饭了休息了一会儿,小曲奇趴在窗边做了一会儿作业。
苏裴打开电脑修改小说,他对贺一鸣说:我后来又修改过了,最近正好有时间,写了不少。再过两个月应该能写完。等出了你再看吧。
贺一鸣说:那校庆的时候,你差不多该写完了?
苏裴一想还真是,他说:那到时候我带给你看。
小曲奇才写完一份作业,昨天认识的几个小孩来喊她玩了。
苏窈!苏窈!出来玩啊!
这些都是农场工作人员的孩子。
小曲奇经不起诱惑,立刻跑出去和他们玩了。苏裴在后面叫她:把手套戴上!
贺一鸣请其中一个孩子的妈妈帮着照看这几个孩子。
苏裴到底不放心,他也穿了厚外套和围巾,出去看看小曲奇。他和贺一鸣两个人慢慢溜达,看孩子在不远处玩。
小曲奇要去骑马,苏裴只想晒太阳休息,他征求女儿同意:让贺叔叔陪你怎么样。今天爸爸不舒服,没力气骑马。
小曲奇有点别扭。不过那匹小马很温和,其实并不用贺一鸣帮她。她很快玩得很开心,还给小马喂了饲料。
看着小曲奇开心的样子,苏裴对贺一鸣说:你说得对,小孩子多亲近大自然是好的。这样将来不管什么样的环境里,她都能从自然中汲取力量。
贺一鸣看着他: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苏裴笑了笑:就像你一样,亲近大自然才好。
贺一鸣说:你昨晚喝醉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苏裴连忙说:我真是这么想的。
他向远处看去,赞叹说:有时候我觉得你把这一片规划得好像是自己小王国一样。这才是有了自己的空间和世界。你在大学时候说的,已经实现了。
贺一鸣说:你还记得?
苏裴点点头:当然。
贺一鸣低声说:你那时候的梦想我也记得。
苏裴一囧。两个人不约而同哈哈大笑起来。
他连声说:别说出来,别说出来。
到了下晚时候,苏裴的热度又有点上来。早早吃了晚饭就躺在沙发上看书休息。小曲奇很乖巧地坐在地板上,带着耳机玩游戏。
贺一鸣坐在他身边问起了一件他在意的事。
你昨天晚上说,剧组尾款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小曲奇听到什么为你担心?
苏裴盯着小说,说:没什么。已经解决了,剧组已经不差我钱了。可能是我打电话的时候语气有点过激。
贺一鸣说:你威胁剧组了?
苏裴终于放下书,说:我说了,你别生气。
他看了眼小曲奇。她正在客厅另一头专心玩游戏,听不到他们说话。
贺一鸣说:你说。
苏裴坐起身,说:我和制片人说,自杀的作家最轰动
贺一鸣瞬间脸黑了。苏裴立刻说:你听我说,我当时是一时激动这么说的。我没有任何这种想法。
贺一鸣不说话。
苏裴又说:我本来不想告诉你。但是如果你从别的地方听说这件事,肯定会对我更生气。所以请你相信我,我不会有这种想法,也没有不尊重的意思。只是当时真的是
贺一鸣终于开口:你真的没有这个想法?
苏裴立刻又保证一遍。他小心避免再说自杀两个字。
他知道这两字是贺一鸣的心伤。
贺一鸣的父亲是自杀离世的。
他还记得有一天晚上,贺一鸣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脸色煞白,说:苏裴,我爸自杀了。
他陪贺一鸣回了家,陪他度过了那最艰难的几天看贺一鸣面对那些难缠的债主和不善的亲戚,还要安抚崩溃的母亲,甚至没有空流泪。
在回校的火车上,他们两个人都累坏了,靠在一起睡着了。苏裴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空无一人,他顿时慌了,一个车厢一个车厢找过去,终于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找到了贺一鸣。
他正坐在地上哭,看到苏裴,他抬起眼睛,说:他一句话都没有留给我。
苏裴跪在他身边,忍不住抱住了他。他不记得贺一鸣哭了多久,他只能一直告诉贺一鸣:我会陪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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