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乔眉头一凛,接着往丫鬟手里放了碇银子和一封信,道:这是你的报酬。几日后,会有位神仙似的公子到这府上来,你将这信交给他,他便会给你更多报酬。你若想离开这,到时便跟他说,他自然会为你办到。
那丫鬟一愣,眼里便冒了泪,她将东西仔细藏在怀里,郑重地点了点头。谢乔一笑,这才转身离去。
谢乔一出了县令府,便买了匹马打听了路往周村走了,是以两日后陆玦到这城里,城里早就没有谢乔的影子了。
谢乔人虽不在这,但到底留了消息。陆玦在街上未打听到人,便只好回了客栈。一进客栈的房间,便见徐来一脸焦急地看向他。
陆玦一凛,问道:可是在客栈打听到乔儿消息了?
徐来却欲言又止,脸都快扭曲了,才终于下决心似的说道:奴刚刚在楼下听到个流言
什么流言?
他们说,就前日,县令公子往府里抓了个年轻男人玩弄,那男人说说,说他是您的相好
陆玦猛地站起来,徐来便上前道:是他们私底下说的,奴奴上前去问,他们便什么都不肯说了使银子都不行
陆玦此时面色已经完全铁青了:他是乔儿?!
奴不知道啊,徐来急得快哭出来,道:奴还朝小二打听了,小二倒是说我们殿下在这店里呆了几日那几日殿下眼上有乌青,自然是好认的可前日后殿下便再未回来,这样一联系徐来声音越来越小,此时心里急得不行,若是谢乔真出了事,那他就是万死也不够了。
啪!
一声清响,徐来吓了一跳,一抬头便见陆玦面色难看得可怕,额角隐隐冒出青筋,他的脚边静静躺着一地碎瓷片徐来睁大了眼睛,他从未见过陆玦这副样子,金陵陆怀瑜名声在外,是世家子弟楷模,陆大人他遇事一向都是从容洒脱的,别说摔东西,就连黑脸都少有可此时
徐来心里突然一阵发酸或许他家殿下的期待,是有可能得到回应的
我去那县令府上找人。你照看好那大夫,在客栈等消息。
陆玦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他留了这句话便转身走了。因此徐来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虽然担心,却只能遵命。
第28章
周村离苔县不远不近,地方却极偏僻,谢乔骑着快马赶了快一天的路,才望到了周村村口的石碑。
此时刚过傍晚,天色已经渐黑,谢乔便决定先去村中找户人家借宿一晚,他牵着马,正要进村子,便见一个人从村口的竹林里出来拦住了他。
那人身形高大,一身粗布麻衣、行迹落拓,他头上戴了顶斗笠,谢乔便看不清他的脸。
莫要进村子去,你若是过路,最好绕过这个村子,若是要投宿,这竹林里有个木屋,我今晚不在,你可住在那里,我不收你钱。声音沙哑又粗粝。
谢乔心里一凛,面上却不显,只是笑着道:为何我不能进村子投宿?
那人终于抬起头,露出一双木讷又混沌的眼睛,他看谢乔一眼,道:村子里有人生了病,你若想死便去。
谢乔瞳孔一缩,藏在袖中的手便握了起来,他又佯装不在意般问道:此病何状?会死人么?若是不严重,我还是不想露宿野外。
那人瞧着一副不好相处的样子,却似乎是有耐心的,谢乔一个陌生人无端问这么多,他也不黑脸,只是平平板板回答问题:会死人。得那病的,先是上吐下泻不止,最后会浑身僵硬而死,死状及其可怖。你若不怕死,只管去。
我自是怕死的,如此,便谢过了。谢乔朝那人抱了个拳,那人便点点头,转身走了。谢乔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凝重:上一世那病的源头竟真的是周村,没想到那病竟是从此时就开始了听那人描述那病现在才开始蔓延,只希望还不是太严重。
谢乔算算时间,陆玦到这里来最慢也就两天,这两天里,他也可做点准备。心里有了打算,谢乔便按着刚刚那人指给他的方向进了竹林,走了不长不短一段路,他便望到一幢木屋。他走近木屋,刚要推了门进去,便晃见木屋前有处土堆,他走近,才发现那土堆前立着块木板谢乔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一处坟,但木板上却是一片空白。
谢乔面色凝重地望了那土堆一眼,便转身进了屋子。樱桃
两日前。苔县。
陆玦从客栈出来便直接去了苔县县衙。那时正是午后,衙门里无事,那些衙役正靠着水火棍打哈欠,陆玦刚踏进衙门,有个人便朝他摆了摆手,道:去去去,晚些时候再来,没见爷正困着呢么?
陆玦现在根本没有耐心与那些人扯皮,便将一块金牌亮在那人面前,冷着声道:我找李忠廉。
那衙役虽不识字,但看了这金牌,又见这人敢直接叫他们大人的大名,心里一凛,便知道对方来头不小。于是赶紧赔着笑道:大人,您,您先坐,小人现在就去为您叫我们大人。
等李忠廉从堂后出来,见着陆玦、又听陆玦表明身份时,连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他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金陵城那个天下闻名的陆怀瑜会到小小的苔县。
他面上连忙带了笑,上前道:不知,陆大人来苔县有何公干啊?
陆玦眉头微皱,也没有心情跟对方弯弯绕绕,便直接开门见山道:你的儿子两日前在街上绑了一人,那是我的人,他现在在何处?
李忠廉一愣,心里便一凛:他儿子经常上街绑人回来玩弄,前日里好像是听侍从说绑回来一个,他貌似听侍从说过那人弄伤了他儿子的手腕,他了解自己儿子,他儿子不会让那人活着出了府门的他知道他儿子惯好闯祸,但他怎么都没想到,他儿子有一天会绑陆玦的人回来
他脸上的表情转瞬即逝,连忙带了更讨好的笑容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下官怎会允许犬子随便绑人回来呢?陆大人一定是听错了。
哦?陆玦眼睛一眯,面上全是冷意。这人明显是个油滑心狠之人,他没有说出谢乔的身份,就是怕对方知道了会狗急跳墙对谢乔不利。他现在手上没有人马,无法直接大大方方进府搜人,便只能借着身份压这人将他带入府里找人。
真的是没有的事!李忠廉面上的笑容堆作一堆,都有些狰狞:不信,我喊了犬子来您自己问!来人,去将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找来!
底下一个衙役称了是便连忙小跑着去找人。
李忠廉府上离衙门很近,那衙役出去不过一炷香时间,便带了一个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