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叶清风拿手掩着嘴,她扫了眼这间废旧已久的屋子,心想,她刚才的回答肯定是惹怒肃郡王了。
肃郡王问做他侍妾如何,叶清风下意识地扭着身子想跑,做他侍妾?呵呵,她是嫌命太长吗!
却被肃郡王拎小鸡一般抓了回去。
肃郡王黑脸:“怎么,你不愿意?”
那时叶清风想点头的,但是还忍住,“小人怕配不上王爷。”
肃郡王甩开她,警告了一句,“呵,不识人眼色的狗东西。”他俊眉一拧,本就生得凶神恶煞的,生气时更吓人。狗东西还敢拒绝,赵翼呵呵冷笑下,“你知不知道,若是本王不高兴了,就把你女扮男装的事捅到御前,让你光明正大地人头落地。”
不得不说,叶清风是很怕死的。
之后来肃王府的路上,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但尽管如此,肃郡王还是把她扔到这个废旧的院子,屋檐上的蜘蛛网都够她织一张被褥了。
采了十几张梧桐叶,垫在落满灰尘的床上,勉强靠着,她一夜未睡,眼下肃郡王还不会把她怎样,先睡一觉再说。
这厢,叶清风很快进入梦乡,她睡得酣甜,连肃郡王来了都不曾见。
“嘘。”
肃郡王赵翼阻止了想叫醒叶清风的冯管家,两人来到屋外。
冯管家用余光打量了眼赵翼的神色,见主子心情还算不错,试探问:“要不小的找两个婆子把这打扫下?”
“不用。”赵翼揶揄道,“她要受不了,让她自个动手。”
说完,赵翼大步离开。
冯管家忙跟上,临走前回头望了眼快掉落的牌匾,“沁芳园”,这可是郡王爷母亲前王妃的住处啊。
赵翼腿长,冯管家得小跑才能跟上。
“冯管家。”赵翼突然回头,冯管家没刹住脚猛地摔个踉跄,“西秦那的人还要多少天能到?”
冯管家算了下,答道:“估摸着也就这两天了。”
赵翼似笑非笑地点头,“好,这几天无论是司砚,还是曹睿那臭小子来要人,都不要让他们进王府,若是他们实在要闹,就说叶清风已经被本王收用了。”
“这......”
冯管家越发搞不懂自家主子的心思,但主子说一不二,他也不敢多问。当年先王妃犯事,那柳叶庵的庵主多加威逼先王妃,等主子掌事后,第一个便收了柳叶庵,那庵主不是要收进天下不洁人吗,主子便把庵主绑在柳叶庵的佛堂下,整整三天,主子把柳叶庵变成这世上最肮脏的地方。
你要干净,我还你洗不净的脏泥。
每每想到这事,冯管家任然会有点不适,所以主子怎么吩咐来的,便怎么做的好了。
柳叶庵本是京都百姓送不洁妇女来自省的。
说是自省,但进来后再出去的,从太祖建国的一百多年来,一个都没有。
世人提起柳叶庵,话里语里皆是不屑,谁家都不愿意和柳叶庵沾上关系。
也就是这个讨人嫌的地方,才会被有心人看上,做了那么多肮脏事。
司砚盘查完柳叶庵,被家人送来颜色好些的便被迫接客,老丑的只能去干粗活。除了妇女,柳叶庵里还养了娈/童。
而在柳叶庵最大的发现便是,这里的管事和感业寺的和尚合伙抢劫妇女和少年来供有钱人享乐,只是可惜,柳叶庵从不记档,除了当下抓到的这些,其余的常客大部分扒不出来。
司砚来到院子里,发现黑衣和尚还跪在那,钉床上的白发男人已死透,他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看着司砚,许是知道司砚想问什么,没头脑地来了一句:
“是忘机,大人去感业寺找忘机吧。”
司砚眉头一紧,忘机是感业寺第三高僧,世人每天敬仰的活佛,若是此案暴了出去,岂不是要引起轩然大波。
无妄看着年轻的指挥使大人匆匆离去的脚步,他一点点地爬上钉床,侧身躺在无心边上,一手放在无心胸前,似安抚地拍着,“如今我遂了你的意,到了下头,等我片刻可好?”
初晨的阳光洒进柳叶庵,拂过无妄苍白的脸,这等温暖,不知多久没享受了。
拍着拍着,无妄也渐渐阖上眼,若有人仔细看,会发现无妄的唇角是带笑的。
另一边去感业寺抓人的司砚,他还没进寺庙,便听到忘机大师自尽的消息。
线索就此断了。
因为此案涉及的权贵太多,司砚需进宫一趟,其实在他心里早料到皇上不会深究此案,丑闻太多。
事实证明,元崇帝为了遮丑,命司砚一把火烧了柳叶庵,还有昨儿夜里的相关人员。
有些残忍,但这就是帝王之道。
君命不可违,司砚不可怜柳叶庵那些恩客,只对那些迫不得已的妇人和少年颇惋惜。他们之中,有多少是自愿的呢?
从宫中出来,司砚心情颇沉重,而他不知道的是,元崇帝知道他有可能心软,派了另一队人到柳叶庵放火。
等司砚回到柳叶庵时,余热还在,柳叶庵却已坍塌成废墟。
“看到了吗,这就是大人一直敬爱的皇上做的。”
不知何时,曹睿站在司砚身后道。
司砚负手转头,他从不拉班结党,遂话题突转,“还请曹三公子,以后离清风远点。”
曹睿紧盯司砚,“若我不依,大人打算如何办我?”
“本官听闻十年前的战死沙场的刘将军有一幼子幸免于难,曹三公子觉得若是陛下知道这位的存在,会不会多加体恤下烈士遗孤呢?”司砚目不转睛地看着曹睿,这件秘闻也是他最近才查到的,只能说最近曹睿的手伸得有些长,让他发现了马脚。
对于身份暴露,曹睿早有准备,面色如常道:“既然是烈士遗孤,大人自然是要禀告皇上,想来皇上也会很高兴的。”
司砚笑了下,“会有机会的。”
他和曹睿不是一路人,作为百年世家培养出来的人,司砚从来不站党派,无论是肃郡王的威胁,还是曹睿的怂恿,都与他无关。
“司砚!”曹睿突然叫住要离开的司砚,连大人都不叫了。
司砚回头。
“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和大人说下,我与清风早有婚约,昨儿我已和岳父大人商量过了,不日清风就会退出锦衣卫,到时候还请大人赏脸来喝杯喜酒。”一口气说完,曹睿心情颇好地走了。
司砚胸口一堵,她竟然有婚约了?怎不曾听她提起过?
也是,他们既不是朋友,又不是亲人,她告诉自己这个作甚。
不过,司砚想到现在叶清风在肃郡王手中,就头疼,肃郡王此人行为乖张,从来不按常理出牌,这些年明里暗里地培养了不少势力。司砚实在不知,肃郡王带走叶清风是为了什么?
柳叶庵的尾巴皇上亲手替他解决了,这儿无事,想着昨儿此时他还在家中祠堂跪着,考虑了一会,现在是不是该回去继续跪着?
算了吧,还是先回锦衣卫,既然肃郡王和曹睿都已经盯上他,他也该做些准备了。就是不知道,清风她在郡王府有没有被欺负?
“啊切!”
叶清风连打了三个喷嚏,随手用袖口擦了擦,继续拧帕子擦起床板,心里不停地咒骂:
该死的肃郡王,那么大的院子都要她一个人打扫,王府里养的丫鬟婆子都是吃闲饭的吗!
gu903();虽然从小就做惯家务活,但在北漠只有三间屋子,北漠还少水,这样的大扫除一年也就过年打扫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