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过去了多久?
三个月,还是半年?
叶清风的手中拿着一叠信件,她摊开在院里的石桌上,今日的北漠还好无风,她很快就找到最早的一封,看了眼时间,“一年了啊。”
她和司砚分别一年了。
一年前,司砚让她等他两年,他不想让她掺和到京都权力的争乱中,正好那时曹睿失势被赵翼刺杀死了,叶猛和刘妈妈他们顿时没了主心骨,司砚要她留在北漠城等他,叶清风便答应了。
从京都到西秦,再到北漠城,兜兜转转一大圈,叶清风发现,她还是喜欢这个不算富裕,却很自在的小城。
她欠司砚一条命,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白的情愫。
眼下的北漠城,不归属汉国,受到西秦的庇护,叶清风在这里,又做回当年那个逍遥的小捕快。
今日县衙无事,她便把司砚寄来的信件拿出来晒晒太阳。
翻着时,便没忍住看了看。
“到京都一月,朝局越发乱,皇上有意封小皇子为太子,吾恐皇子年岁太小,劝缓之。想你。”
“三月不见,吾今路过城南羊肉汤,滋味如旧,想你。”
......
每一封,叶清风都一一看了,直到最近的一封,司砚说赵翼忍不住了,眼下战事紧急希望她能保全好自己,同时司砚还写了,若是此番平定赵翼,等朝局稳定些,他就能来北漠了。
每个月中,叶清风都能收到司砚的信。
她如若珍宝,小心收藏。
“又在看。”
叶猛从院外走来,一手拿着杀猪刀,另一手提了一条猪肉,“快点收好,翠娘说今儿怕是会变天,待会爹给你做红烧肉吃。”
闻言,叶清风忙收好信,放在炕上的匣子里。
走出屋子,接过叶猛手中的肉,“还是我来吧。”
叶猛听话交出肉,在一旁边洗手,边含笑看着叶清风,嘴张了张,想说什么。
叶清风了解他,“你藏在枕头底下的金镯子,我看到了。”
“臭丫头,你偷看老子东西!”
叶清风手往叶猛脸上甩下,“谁偷看了,就你每天夜里宝贝似的拿出来瞧,跟个怂包似的又不敢送出去。我这不都是为你好吗!”
“你!”叶猛气急抬手要打人,却听到屋外一声清亮的‘清风’,看到来人,叶猛顿时没了脾气。
刘翠娘从京都回来后,便没开馆子,改做绸缎生意了,不时会给叶清风送点好布料。
而回来后叶猛却是怂了,睡觉还是和刘翠娘一起睡,那金镯子都买来三月了,一句想给刘翠娘个名分就是不敢说出口。
怕什么呢?
怕刘翠娘嫌弃他拖家带口,还是他看不上人家过去的生意?
都不是。
是他自卑了,他怕自个不在人家的心尖上。
叶清风早看出他这一点,便借着今儿的猪肉推他们两一把,从叶猛的枕头底下拿出一对金镯子,放在两人面前后什么都没说便去厨房做红烧肉了。
不一会儿,她便听到刘翠娘的咆哮:
“好你个叶猪头,这镯子你不是给老娘的,你给哪个骚货呢!”
叶清风噗嗤笑了,没多久他就看到刘翠娘提溜着叶猛的耳朵走进来了。
叶猛:“清风啊,你快给爹做个证,这镯子是不是我准备给翠娘的。”
叶清风点下头,不知怎么地,眼眶湿湿的,她从此多了个娘,比较泼辣点的娘。
又是一年过去,司砚的来信越来越简短,他似乎很忙,临近的一封只有一个‘想你’。
叶清风听说了,赵翼在一月前已经死了,眼下国家初定,元崇皇帝刚册立了太子,却被爆出疾病缠身,怕是时日不多了。
这么一想,叶清风倒是理解司砚的忙的了。
不到半月,元崇皇帝便驾崩了,留下一个不到三周岁的幼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