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完自己的历史后我又穿回来了 第11节(1 / 2)

“谢陛下。”他身形蓦地松了几分,维持着拜伏的姿势,等她的下文。

等什么,等她说让他替楚枚去受凌迟之苦么?

虞锦感到一股说不清的压抑,紧悬在心的理智又在一遍遍提醒她,他姓楚,她不能给他太多余地。

可她又还在抗拒可以杀他这回事。

前所未有的矛盾感压得虞锦呼吸艰难,不知缓了多久,她才又能开口:“你先去宫正司,朕想想该怎么办。”

他平静应声:“诺。”

说罢他便起身,腿伤让他苦不堪言,他却硬是撑住,不肯在脸上显露分毫。

这一刻,虞锦忽而将他的心情摸得十分明白。

方才那样的乞求于他而言终是违心的,事情过去,他就想用其他方式挣回来一点。

他趔趄着往外走,每过三五步总要停下缓上一缓。迈过门槛时终于还是一跘,索性反应够快,一把扶住门槛。

“邺风!”女皇下意识蓦地站起,邺风一愣,抬眸看去,只见女皇怔怔失神。

“送送元君。”虞锦尽量缓过神思。邺风应了声诺,赶忙去扶,却被楚倾反手推开。

“不用。”楚倾紧咬牙关,竭力地缓着气,手指紧扣着旁边的朱红漆柱。

缓了一会儿,略微感觉好些,他就复又提步,继续向外挪去。

邺风一时左右为难,看向女皇,女皇犹自木然立着,忽而一把抄起奏章,啪地掷出去。

“你硬撑什么啊!”她嘶声大骂,那股说不出的复杂情绪终是将她逼至崩溃。她自己都说不清自己究竟在发什么火,火气就已倾泻出来,“死要面子活受罪!妈的!”

楚倾没有理她。

酸痛蔓延向四肢百骸,让他的神思渐渐放空,只靠一口气硬生生悬着。

他头脑昏花,什么也顾不上,唯一能做的就是逼着自己拼命回忆,回忆很多年前认识的那个女孩子安慰他的时候说的话:

“别难过嘛……我觉得你这样也挺好,人活一口气,自己觉得怎样是对的,便按心意去做就是了!天塌下来碗大的疤!”

是啊,人活一口气,天塌下来碗大的疤。

那时他们都还太小,他其实连她长什么样子都早已忘了,却还一直记得这两句话,和她当时活泼却不失真诚的口吻。

只是人活一口气,真的很累。

“楚倾,你不识好歹——”虞锦酝酿的破口大骂,出口却外强中干,带着轻颤,险些连眼泪都惹出来。

怎么会这么难受。

她无力地坐回去,扶住额头。

“陛下?”邺风恐她被气到,赶忙上前查看。

她摆手示意无事。抬眸复又看了楚倾一眼,她道:“备轿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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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捅破

殿后,楚休在房里坐卧不安地闷了大半日,直至入夜听到邺风他们轮值回来,他猛地推门而出:“邺风公子!”

邺风驻足:“不必总这样客气。”

楚休紧张的神情毫无放松:“我哥……”不安令他说不下去。

邺风面色深沉,默了良久才告诉他:“元君去宫正司了。”

楚休脑中嗡地一声。

“陛下……”他声音发哑,“陛下要杀他?”

“我不知道。”邺风摇一摇头,复又提步走向房间。路过他身侧时拍了拍他的肩头,“楚枚年后赐死。这等大罪只是赐死已是陛下开恩,你别去乱说什么。”

楚休没应声,或者说是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邺风看看他,也说不出什么,径自回了房去。

良久,楚休才觉得自己又有了知觉。那一刹间便清晰地感到自己手脚都麻着,头皮也麻。

复又静立了会儿,他提步走向鸾栖殿。

天色已黑,但天边无月,唯有漫天星辰璀璨。

三大殿的地势略高一些,举目望去,便见磅礴铺开的宫室一眼望不到尽头,殿中灯火燃明,汇做一片星星点点,与那星辰的璀璨交相辉映。

一天一地,看来相似,却截然不同。

天上的星辰千百年不变,地上的宫宇庙堂却不能长存。一经改朝换代,十之八|九会被夷为平地。再经些年,便有了新的亭台楼阁,这样的灯火灿烂也会随之换一片地方。

人也是这样的。多数人都会在历史更迭中被淹没,史书再厚也不会被提及一字;但也有些,会如天边星辰一样,永远光彩灼目。

楚休觉得,后者更值得活下去。

长姐楚枚便比他更值得活下去,他知道她能完成怎样的大事。

兄长楚倾也比他更值得活下去,他位在元君,总归比他更有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