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是江谣手机传来的微弱短信提示。
他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雪白的棉絮下藏着更加白皙的身体,微微一动,江谣便察觉到了脚上的异样。
银色的链子勒出了惊心动魄的红色,有市无价的红色钻石就缠绕在他的脚踝上。
“嘎吱”一声,江谣抬头望去,陆雪时打开了卧室的门。
他已经换好了衣服,并且手里还拿着一套,应该是给江谣准备的。
两人就这么沉默的望着,陆雪时的目光从他的脖子滑到腰,斑驳的痕迹消失在连绵起伏的曲线中,藏入深深地阴影里。
江谣看着他。
陆雪时看到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滚过一滴眼泪,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走到江谣身边。
那一瞬间,江谣的手高高扬起,陆雪时下意识闭上眼,巴掌却没落到他脸上——江谣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
陆雪时措手不及的慌了:“江谣,昨天晚上……”
他心疼地拽住江谣的手,一只手摸到了江谣泛红的脸颊:“对不起。”
江谣开口说话,嗓子又干又哑,“出去。”
陆雪时没动。
江谣:“让我一个人呆着。”
他还是没动,江谣却爆发了:“我让你出去!让你滚!你没听见吗!”
陆雪时不放心江谣,哪怕江谣早上起来揍他一顿也好,偏偏江谣没打他,反而给了自己一巴掌。
江谣闭上眼不再看他,陆雪时走出房间,并没有走远,而是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
他的手机无声震动了几下,许世卿发来消息问他在哪儿,检测报告已经出来了,是否需要现在送到酒店。
陆雪时没管,冷不丁,房门也被拍响,“砰砰砰”的扰人心烦。
燕归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开门!给我开门!”
门忽然被打开:不是大门,而是卧室门。
江谣已经穿戴整洁,除了嘴唇被蹂.躏的十分红肿,以及半边脸还微微发红之外,其余没什么异常,只是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苍白脆弱,仿佛灵魂都被抽干了,只剩下一具躯壳。
“谁?”他挤出一个字。
陆雪时:“燕归康。”
江谣看了他一眼,陆雪时:“昨天你喝醉了,我从他那里把你带出来的。”
江谣的喉咙动了动,敲门声愈发响。
紧接着,声音忽然停下。
片刻后,“滴”的一声,燕归康在酒店服务员的帮助下打开了大门,站在门口的还有他的妹妹燕翘。
看到江谣,燕归康欣喜道:“你没事吧。”
同时,作为一个男人,他发现江谣身上有什么不一样。如果说昨天还是一朵柔弱不堪的菟丝花,那么今天算是开放的正旺盛,周身都散发着奇异的吸引。
一个人身上出现类似的吸引,只能说明他在无意识的渴求着谁,或者向谁示好。
从生物学的角度上来看,只能是占有过,享用过他的男人,他在渴望他,讨好他,向他垂下自己高傲的天鹅脖颈。
燕归康看到他脖子上毫不遮掩的红痕,神情僵住。
作为风月场上的老手,不可能看不出这是什么。
就连燕翘也愣住了,昨夜,她也住在这个酒店,却不知道自己的未婚夫也曾在酒店中。
直到燕归康酒醒后找人,这才着急忙慌的找到了陆雪时的头上。
江谣眼下乌青,从卧室出来,俨然是一夜没有离开。
两个男人在一间屋子过一夜并不能引起什么遐想,唯一能引起遐想的只有江谣身上的痕迹。
燕翘心思敏感,迟疑地看着陆雪时:“雪时……你和他认识?”
兄妹二人都不知道陆雪时和江谣的过去。
燕翘心跳如雷,盯着江谣脖子上的红痕,忽然毫无预兆的尖叫起来,她双手抓着头发,随手把自己的香奈儿限量款手提包狠狠地砸向江谣。
江谣不躲不闪,额头上瞬间被砸出了一块血迹。
事发突然,让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陆雪时震怒地抓住往前扑的燕翘:“你想干什么?”
“你放开我!”燕翘像是预感到什么,发疯似的朝着江谣大喊大叫:“贱人!不要脸!”
江谣的脸色本就惨白如纸,现下身体也摇摇欲坠。
他心想:我怎么不去死了好呢。
弟弟的未婚妻就在酒店隔壁,他却在房间里和所谓的“弟弟”滚了一晚上的床单。
江谣怪不了别人,他想来想去,还是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