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2 / 2)

gu903();而那个人并不知道。

语言化为锋利的利刃,一刀刀凌迟着他的心。

修泽攥紧了手里的合同,天地是白色的,纸张是白色的,他的唇色也是白色的。

可是,我们签约,分明还没到一年。

少年的声音在冷风中微微颤抖,带着些沙哑和哽咽。

我知道,违约金我会打到你账户上。

像是知道他会这么问,乔越回答得快速而简短,后面的话也说得通顺流畅,好像为了这一天已经做了万全准备。

关于片酬,我扣除你当初欠我的关于徐虎的住院费后,剩余的也会在这几天到账。

连欠债的机会都没有。

这下,他们是真的两清了。

明明痛到了极点,修泽这一刻却想笑。

乔老师,是不是有能力支付违约金,就可以随便毁约?

一直面如冰霜的乔老师,终于在他问出这句话后,眉头微微皱起来。但也只是一瞬间,很快他又恢复了面无表情,并不回答。

或许一炮而红后陨落,或许我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或许这就是我人生事业的高峰。但是这些我不在意,乔老师,我所期望,所想要的,并不是这些。我不想走。

明明知道这个人在天景的地位,知道自己如今根本没有说不的资格,只能听从,修泽还是决定再赌一次。

如果我不去呢,会怎么样?

赌这个人心里到底有没有他。

可是他不知道,有的人并没有心。

我虽与你解除经纪人与艺人关系,但你仍然是天景旗下的艺人。送你出国,这不仅是我的意思,也是公司的决定。

乔越的语气公式化没有感情。

如果你不去,你会被公司雪藏,再无出头机会。

可是,为什么修泽眼眶发红,已经冻得发木的双手紧紧握成拳,指甲刺进掌心感觉不到疼,心却疼得不像是自己的,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为什么都不问问我的意见?

乔越:今天你拿奖,我怕影响你的心情。

影响我的心情?修泽小声呢喃着这句话,乔老师,您也知道我今天拿奖,那为什么您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要赶我走?为什么您对我这么冷漠决绝?我今天拿奖,为什么您都不愿意祝贺我一下?

恭喜你。

这三个字,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不知道在雪中站了多久,乔越打开车门坐到驾驶座上,对他道:上车吧,回去收拾东西。

夜晚雪中的街道,万籁俱寂。

车窗内的气氛,似乎比外面还要冷上几分,静上几分。

大概是知道这或许是最后一次单独相处了,四十分钟的路程,两人都没有说话。

到了乔越家,修泽进了门就径直朝卧室走去。

五分钟后出来了,手上提着一个行李箱,也只有一个行李箱。

乔越刚倒了一杯热水,还没有喝一口,看修泽出来,有些诧异,这么快就收拾好了?

嗯。

修泽手指紧紧抓着行李箱把手,骨节泛白。

其实,我没有多少行李。从住到这里以后,我的所有东西,都是乔老师您给我买的。

乔越坐在沙发上没有动,杯中的水慢慢变凉。

修泽站在原地,垂头看着地板,长睫下的眼眶逐渐变红。

除了我自己,我什么都没有。

说完这句话,修泽朝门口走去。

乔越道:明天晚上的机票,你可以在这里再住一晚。

不用麻烦了。修泽拭了一下眼角,雪天,万一路上堵车,我早点过去,去机场附近找个酒店住一晚。

乔越起身:我送你去机场。

不必了。

随着门开了又合上的声音落下,这世界仿佛又恢复了万籁俱寂。

乔越捧着杯子喝了一口,杯中的水已经冷透,顺着咽喉,直凉到心底。

他做这个决定并不草率,相反的,他很慎重,那种慎重近乎于残忍的理智。

他用了半年时间来下这个决定。

不会有错。

修泽现在年纪还小,会对他抱有这种心思是因为没有接触过别人。

在国外,他会给修泽找最好的经纪人,最好的导师,最好的娱乐公司,最好的助理有别人照顾他,他也会遇见更好,更优秀,更值得他喜欢的人。

过几年,这种还没有成型的畸形感情就会被修泽淡忘。

到时候,他们或许还能做朋友,做不成朋友也无所谓。

总之,上辈子的事情,不会重演。这一世,他们都会走上正途。

乔越的心很平静,却又仿佛有滔天巨浪在翻滚。

他进了卧室,卧室并没有什么变化,床头的双人枕头,床尾的双人拖鞋,衣柜里的衣服全部都还在,像是修泽并没有离开。

只除了放在床头柜上,属于他的照片。

金属相框依然在,里面的照片不见了。

修泽在机场坐了一天一夜,等了一天一夜,那个人始终没有来。

他没有去住酒店,因为他怕他的乔老师来机场找他,找不到人。

他坐在候机厅入口处,最显眼的位置。

他不知道他在等什么。

或许是想着那个人会反悔,会怒气冲冲来到机场,拉着他手臂跟他说,我跟你开玩笑的,别走了,我们回去。

就像在那条漆黑的小路上,那个人找遍大街小巷,最后找到怕黑的他,降下车窗玻璃,有些无奈却温柔地说,我找了你半天,车都没油了,还不快上来?

或许是想着那个人念在他们相识一场的情面上,会来送送他。

或许

或许什么都不是,只是想在临走前,再见那个人一面。

可是直到登机前,也只有沈怡然来送他。

在候机厅坐了十几个小时,修泽浑身已经冷得没有知觉,所以当温暖的大衣披在身上的时候,他恍惚了很久才回过神。

他意识到是沈怡然脱下了自己的大衣给他穿,他几乎没有思考就拿下来还回去。

沈沈师姐,还是您穿吧,我不冷。冻木的嘴唇说话有些僵。

穿得这么少,手都冻僵了,怎么能不冷?

沈怡然扯了扯修泽的薄外套,责备的语气中透着心疼。她将大衣重新给修泽披上,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师姐穿得多,不冷。

大衣是某奢侈品牌经典款,黑色,并不分男女款,又是宽松版,穿在修泽身上也不显得突兀。

那边的天气更冷,比这里冷,你穿这么点,怎么受得了?

沈怡然担忧地看了他一会儿,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你在那边,有任何困难,找这个人,她会帮你。

修泽接过名片,问:沈师姐,这是?

我在国外的一个朋友,你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师姐不放心。

沈怡然上前一步,轻柔地帮他顺了顺额前的碎发,道:修泽,去了国外,好好照顾自己。我知道你是个勤奋自律的好孩子,多的我就不说了,师姐等你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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