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之后,大概是感觉到了趣味,所以秋明殊总会易容成各式各样的人,偶尔还会混在桓意的身边让他去猜。
时间长了,桓意也已经能够准确地在任何时候认出秋明殊了。秋明殊认为是他眼力过人直觉敏锐,但事实上桓意没有告诉秋明殊,其实并不是这样,他每次能够很快认出秋明殊,不过是因为他总能够认出秋明殊的眼睛。
在他的眼里,秋明殊的眼神与旁人总是不同的,即使是化妆成任何人。
联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桓意猜测着傅蕴和来对他说的那些话,想着那惊喜大概也是与易容有关的。
想到这里桓意不禁又有些发笑。
他很乐意与秋明殊玩这种你易容我将你认出的游戏,他没有告诉秋明殊的是,这种游戏总让他心里会有种不大明显的成就感,就仿佛不管发生了什么不管你将来变成什么模样,我总能够自人群中认出你。
大概也是因为心里怀揣着期待,所以今日桓意办事的速度也比平常快了许多,寻常需要四五个时辰才能处理完的事情,今日只花了三个多时辰就做好了,而等到事情终于处理完后,桓意也很快甩掉了跟着自己的护卫们,带着宁公公回到了槐玉宫。
槐玉宫的课程结束得很早,桓意回来的时候,这里便已经冷清了下来,也不知是否是秋明殊故意安排,就连平常偶尔会出现在槐玉宫的傅蕴和他们三人这次也都不在。
宫殿里面原本就没几个侍从,这时候全都不见了踪影,只有宫殿的大门微微敞着,似乎是有意在等待着桓意的到来。
桓意缓步来到宫门前,却没有立刻走入其中,而是回头看了眼习惯性跟在自己身后的宁公公。
宁公公察觉到桓意停下了脚步,不由得怔了怔,宫内的太监都懂得察言观色,更何况宁公公还是跟在陛下身边时间最长的那个,不过是刚刚接触到桓意的视线,宁公公立即便明白了过来,他恍然低下了头,立即道:奴才这就离开。
桓意轻轻颔首,看着宁公公转过身,当即又吩咐道:今晚好好休息吧,不用过来守着了。
宁公公连连点头,这才转身离开。
桓意等到对方身影消失,才又回身看向面前微敞的宫门,接着推门走了进去。
秋明殊的寝宫里依旧是平素的模样,似乎并没有任何区别,桓意从外面慢慢进入其中,掀开几道帘幕,才发觉房间最里面的那道帘幕后方,此时正有道身影站在其中。
桓意看清那道身影,脚步霎时顿住。
这里是秋明殊的寝宫无疑,但此时站在帘幕后方的那道身影,却不像是秋明殊的身影,那道身影纤细高挑,但却玲珑有致,显然并非是男子的身影,而是属于一名妙龄少女,此时那女子站在柜前,似乎正低头找寻着什么,她的长发垂落至身侧,随着窗外吹来的风微微晃荡着,背影看起来似乎有些熟悉。
桓意怔了怔,看到这幕想起了不久前傅蕴和来找自己时说过的话。
莫非这就是秋明殊特地替自己准备的惊喜?
桓意心里忍不住有了些许疑惑,他缓步朝着那处帘幕走去,帘幕后方的那人显然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依然在寻找着什么,看起来似乎有些着急。
桓意脚步停下,隔着帘幕终于开口道:明殊?
帘幕那头的女子身形霎时定住,回头朝着桓意这头看来,连忙出声道:陛下!您怎么回来了!
就在女子开口的同时,桓意已经抬手掀开了帘幕。
这时候他也终于听出了对方的声音,看见了对方的脸。
此刻站在秋明殊的寝宫床前的,分明不是秋明殊,而是他的宫女秀夏。
桓意盯着明显有些慌张的秀夏,看他手里拿着的东西,神情不禁有些疑惑:你在这里找什么?
秀夏:
她不知为何有些迟疑,并没有立即回应桓意的话。
桓意依旧盯着秀夏,观察到秀夏不同寻常的反应,他心思突然动了动,似乎想到了什么。
眼前的秀夏有些不对,虽然模样和从前相同,但却明显不是平常的她,她现在的模样看起来倒像是
桓意顿了顿,不禁试探着问道:明殊?
秀夏动作霎时定住,张了张口没出声。
桓意心中确定了些,但同时又禁不住哭笑不得,难怪今日傅蕴和会特地来到他的面前说出那番话,看来他是早就知道今日秋明殊会易容作女子打扮,虽然桓意对女子打扮的秋明殊也的确有些好奇,但现在秋明殊易容成秀夏的样子,这又算是怎么回事。
桓意是怎么都没法毫无心理障碍地对着作秀夏打扮的秋明殊做出亲昵举动的,这实在是太别扭奇怪了。
他忍不住笑叹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秀夏:
桓意猜测秋明殊大概不准备揭开伪装,正打算再要开口,面前的秀夏终于苦着脸道:陛下。
桓意盯着秀夏的眼睛,突然发觉自己似乎弄错了,眼前这双眼睛显然并不是秋明殊的眼睛。
桓意沉默下来。
秀夏见状明白自己害皇帝误会了什么,连忙低头道:陛下!奴婢是来替秋妃娘娘取衣服的,娘娘现在还在浴池中,很快便出来,陛下您
桓意没有去看秀夏,他以为自己不会将秋明殊认错,没想到刚才却险些闹出了笑话,他轻咳了声,低声问道:取什么衣服?
秀夏连忙将手里抱着的衣服递了出来。
桓意看着那条被秀夏捧在手中的华贵赤红长裙,霎时又失去了言语。
半晌之后,他无奈又好笑地叹了口气,自秀夏的手中结果裙子道:我替他将裙衣物送去,你先下去吧。
第82章
让秀夏离开之后,秋明殊接着推开门,往槐玉宫的浴池走去。
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天,桓意对于槐玉宫已经非常熟悉,而秋明殊虽然对感情的事情一窍不通,但在这上面却仿佛无师自通,从前他对亲密接触稍有抗拒,但自从那次桓意花了三天去西陆取药回来秋明殊给了他个拥抱之后,他便再也没有排斥过任何的亲密行为。
更甚至在两人同住之后,桓意还见到了秋妃截然不同的另一面。
自初见时起,桓意便知道秋明殊是极其注重仪表的,不论在任何时候,纵然是当初流血三天不止,在他叫来太医之前,秋明殊都还撑着口气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若非当时桓意拉着不让他乱动,秋明殊甚至还想起来换身衣服重新化个妆。
但就是这样在任何时候都对仪表如此在意的秋明殊,在他住进槐玉宫之后,却总是不吝于让他见到自己的任何形象。
比如每天早上桓意会早起收拾上朝,这时候秋明殊通常还未醒来,总是拥着被子将自己裹成个蝉蛹,有时候宁公公在外面说话扰了秋明殊的梦境,他还会在半梦半醒间缩起身子,睡颜毫无防备,看起来与寻常时候的神态又稍有不同。
桓意有时候会难得地起了玩心在离开寝宫前抬手轻轻戳秋明殊的脸颊,有时候秋明殊会无意识地抬手拽住桓意的手指,有时候他会掀起被子将整个脑袋盖进被子里,更多时候他对桓意的所作所为毫无知觉,这时候桓意就会感觉自己像是偷偷做了什么坏事般,忍不住觉得有些心虚,但下次仍会忍不住又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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