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ww.biquxsw.cc,千山记 !
ps:防盗章,11.23晚七点替换~~~
何氏坐靠在榻上听着父子两个说话,说儿子,“你别总逗你妹妹,女孩子家,哪个乐意被人说胖,以后不准你再这样说。”
“娘,我早上说表妹胖,表妹是这样的,就臭着个小脸儿。下午再说她胖,她脸蛋儿就鼓起来了,气鼓鼓的小青蛙似的。等傍晚再说她胖,她两个大眼睛像要喷火一样,整个一喷火的小笼包。我好喜欢逗她!”冯翼边说边学,难为他竟学的惟妙惟肖。
何氏还没来得及再训儿子两句,冯姑丈已忍不住笑起来,道,“子衿那丫头,的确是招人喜欢。”
何氏扶额,“你们倒真真是亲父子!”
冯姑丈道,“那丫头说要组织诗会,还请我做掌坛呢。”
冯翼“啊”了一声,万万没想到,“表妹怎么请的父亲哪?”
冯姑丈,“请我怎么了?我做不了掌坛。”
“那倒没有,就是爹你做掌坛,那我岂不是得不了第一了。”冯翼道,“您老怎么会把我放第一哟。”他爹是进士出身,这也忒大材小用了吧。
冯姑丈不算严父,但对待学问素来是一丝不苟的,道,“你写的好诗自然你是第一,要自己不争气,别人也不是瞎子,昧着良心评你个第一反是坏了名声。”
冯翼不服气,“我自认还是念过几本书的,就怕爹你太过自谦,把我一并给谦了进去。”
冯姑丈,“明天拿本事说话,我不听这些废话,你去歇了吧,我跟你娘也要歇了。”
冯翼撅下嘴,“总有一天叫爹你大开眼界!”
“嗯,我等着。”冯姑丈倒是很擅长对儿子用激将法。
瞧着儿子去睡了,冯姑丈揽着妻子的肩同妻子商量,“什么时候咱们也生个小闺女才好。”
何氏嗔,“这个还没落地,你又想生闺女了。”
“以前没觉着闺女怎样,如今倒觉着,怪道人家说儿女双全,这话果然是有道理的。”妻子这身法有些笨重了,冯姑丈扶着妻子帮忙更换了衣裳,道,“儿子传宗接代,闺女活泼灵巧,皆是乐事。”
何氏笑,“那倒是。”儿女她都不嫌多,若能多生几个,当然最好不过。
夜至深沉,夫妻两个说了些话便歇了。
第二日,被儿子说成老黄瓜的冯姑丈显然是给伤了自尊,竟叫人找了把剃须刀将唇上留的一抹代表成熟的小胡子给刮了去。
何子衿早上一见冯姑丈大变样,嘴快道,“姑丈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诶!到时洛哥哥他们见了您,都不能信您是进士老爷呢。”
冯姑丈摸摸剃的精光的地方,笑,“不至于吧。”要不他怎么剃须呢,这下总不会被儿子说“老黄瓜”了吧。
“怎么不至于,一说进士老爷,大家都以为起码是胡须老长的人呢。哪有像姑丈这样斯文这样年轻的进士老爷呢?幸亏你是我姑丈,要不我也不能相信呢。”何子衿天生拍马屁小能手。当然,冯姑丈未至而立便金榜题名,的确说得上少年得志。
冯姑丈谦虚两句,由于给何子衿拍的身心舒泰,于是很捧场的拿了块砚台给何子衿做明日诗会的彩头。
当天,何子衿确定了来参加诗会的人数,将一应东西提前备好,诗会安排在第二日下午,题目也不难,大冬天的,何子衿花房里除了腊梅就是水仙,大家与冯翼互相认识了一番,一面吃点心说话,商量着拟了题目就开始装模作样、乱七八糟的做起诗来。
这年头,做诗真不是什么难事,像孩子们启蒙就是诗经,千家诗什么的更是必背读物,如何子衿先前所说的,诌也能诌出几句来。待得一一抄录了,碍于年纪,虽无特别出色之作,但如何洛冯翼这样自幼启蒙且有家中极良好书香氛围的,都已知道用典了。
冯姑丈与何恭一并看着孩子们做的诗,最后裁定了一二三的名次,何洛谦虚一番得了冯姑丈的砚台。原本诗会到此就该结束了,何子衿一身小红袄,站出来说,“今天请大家过来,不单是为了介绍冯表兄给大家认识,也不单是为了做诗,主要是,我姑丈难得来一次。我姑丈在上科春闱就金榜题名,中了进士。只要念书的人,谁不想考功名呢。今天就请姑丈就如何念书,如何考秀才、考举人、考进士的事,跟大家说一说。听一听姑丈当年是怎样寒窗苦读的,若能对大家的功课有所帮助,也不枉我组织一回诗会了。”她直接改冯姑丈的演讲专场了。
何子衿这一通主持腔哟,当场把冯姑丈麻了个好歹,心说,嘿,小丫头还有先斩后奏这一招啊!瞅一眼内弟,何恭也有些讶意的样子,冯姑丈就知道是何子衿自己的主意了~好在冯姑丈是在帝都见过大世面的人,翰林院都混过,故此,何子衿虽是临时加了节目,凭冯姑丈的本事才学,糊弄一帮小屁孩儿还是绰绰有余的。
于是,在冯姑丈天花乱坠的演讲中,第二日,如何洛等人的学习劲头那叫一个足啊!家长们简直拦都拦不住,当然,也没人真拦着孩子用功念书。连陈姑妈带着陈大奶奶到何家说话,都笑问何子衿,“子衿这么小,都会开诗会了,怎么没请你志表兄他们过来哪?”
何子衿道,“我帖子都写了啊,连大妞姐、二妞姐、三妞姐一并请的,还是叫翠儿送去的,表兄表姐他们说有事,都没来。”
陈大奶奶笑,“光看到说你要开诗会,哪里知道你还请你姑丈讲文章经验哩。你志表兄念了这好些年的书,准备过两年就考秀才了。可是最该请你姑丈指点一二的。”
何子衿以前不大喜欢陈姑妈,这几年因陈姑妈对她娘态度的转变,何子衿对陈姑妈的感观也有了改变,相比之下,她觉着陈姑妈这样的实诚人,可比陈大奶奶强的多。听了陈大奶奶的话,何子衿不说别的,只笑,“那天也是赶巧了,诗会结束说起话来,姑丈就顺道指点了一二。志表兄更不是外人,他要请教姑丈文章,什么时候来都行。姑丈现在就在家呢,咱们又不是外人。姑妈就在这会儿,伯娘不如亲问姑妈。”
不必陈大奶奶开口,何氏笑,“表嫂只管叫阿志过来就是。”陈姑妈是嫡亲的姑妈,姑舅最亲,何氏与陈姑妈感情亦很不错。到陈大奶奶这一辈,就有些淡了。不过,那天她去给陈姑妈请安,几位表兄也置了饭菜宴请丈夫。虽不便饮酒,气氛也很是不错。
陈大奶奶笑,“那我就不与妹妹客气了。”
陈姑妈先道,“这话外道,你嫡亲的表妹夫,阿志也要叫姑丈的,哪里用说客气。”她不知道孙子孙女是收到何子衿的请帖的,要知道,定要让孙子孙女们来的,便是不做诗,表兄弟姐妹的处一处也没啥不好。亲戚间就得多走动,方显得亲呐。所以,甭看陈大奶奶一张嘴巴啦巴啦话没个完,她真比不上陈姑妈这直来直去的会说话。
何子衿给冯姑丈找了不少活干,不过,她安排的这场“进士老爷教学大讲座”也收到不少赞扬。大家知道冯姑丈还在丧中,不好赴宴吃酒,但冯姑丈指点了他们家的孩子,能念起书的人家,都不是精穷的人家,各家都送了些土物吃食过来,不甚贵重,却也是各家的心意。就连何洛之母孙氏,素来最烦何子衿这个把她儿子拐带坏的罪魁祸首的,这回都私下同丈夫说,“不想那丫头倒做了回好事。”
何恒笑,“这可真是得了便宜又卖乖了。子衿这丫头,心肠倒好。”要不是人家何子衿组织,自家儿子不过刚进学三四年,也不好真上门请教进士老爷功课的。
只要能帮到她儿子,孙氏虽不喜何子衿,也是知何子衿的情的,道,“只盼她再多干几回这样的好事,我就念佛了。可惜我爹在外任官,不然叫阿洛守着他外祖父,时时请教岂不便宜。如今能得冯老爷指点也是阿洛的机缘……”孙氏说着,寻了块细布料子出来,道,“那丫头难得做件好事,咱们太太一直挺喜欢她,这个给她裁衣裳吧。”
对于族中人的赞扬,虽然很能满足何子衿的虚荣心,但,最让何子衿满意的是,诗会之后,冯翼竟然不在家天天与她一道玩耍了,冯翼改为同何洛一道去学堂听先生讲课啦~
何子衿都得念声佛:多么上进的少年啊!请继续保持吧!
就这么着,治病小能手何子衿在继治好何老娘的偏心眼儿后,又无师自通的用乾坤大挪移把冯翼狗都嫌的毛病给医好了。何子衿真心觉着,最适合自己的职业果然是教育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