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淮攥着手里的花露水,尽量控制呼吸不让自己情绪外漏的太明显,他竭尽所能的维持那最后一点点的体面:那个

沈向恒撩起眼皮看他。

戏也对完了。简淮深呼吸,站起身:我就先过去了。

一手抱着消毒水和花露水,一手拿着自己带来的剧本。简淮的步伐很快,没有过多的纠缠和话语,掀开帘布就离开了。

他一走,原本还有点温度的棚子,彻底进入寒冬。

砰!

驱蚊膏被沈向恒扔在木板桌子上,旋转几圈,发出刺耳声响。

茶茶被吓的一抖。她看着沈向恒,椅子上的人正慢条斯理地擦手,面色平静无波,看不出来心情到底如何。

就在她忐忑的时候,却听沈向恒说:剧组的避暑药发了吗?

茶茶一愣:还没。

沈向恒随手捏起个哈密瓜吃了口:总制那边说什么时候发?

以前沈哥从来不关心这种事情啊。

茶茶感觉遇到了知识盲区,但还是老实说:没问呢,要不我过去问问。

不用。

沈向恒站起身,面上挂着和善的微笑:总制也忙,总是要理解的。

茶茶也不敢说,也不敢问。

虽然她觉得总制可能要凉。以前沈哥要搞对家的时候也是这样笑的,最后对家死的很惨就是了,总制你保重吧。

剧组的现场已经在准备了,郭导还在跟简淮讲戏。讲的就是一会儿在森林要拍的那一场戏,跟沈向恒说的没错,简淮领会的心理顺序错了。

郭导说:你之前应该也和向恒对过戏吧?

简淮大方承认:是的,那个时候我也说了自己的想法,沈哥也给我纠正了,他说的跟您给我讲的一样。

正常。郭导臂弯夹着剧本,一边拿着扇子扇风:向恒这么多年恰过多少戏,你才恰过多少。他能教你的多了去了,平时没事你也多跟着他学学,老戏骨几句话,省你少走多少弯路。

简淮苦笑了下:是。

他也想啊。

其实也没奢求太多,只想能正常的说说话,聊聊天。如果幸运的话,说不定还能有那么些许的交情,以后见面还能聊上几句。

结果中午的事情让简淮彻底明白,就是他一厢情愿而已。

郭导看不远处的沈向恒来了,招了招手:这边!

沈向恒走过来,他是坐好了造型过来的,修长挺拔的身躯将黑色的乌黑袍子撑了起来,端的是玉树临风一词。剧中的九王爷长的英俊潇洒,而沈向恒本身眉宇间就带着些痞气,再加上那张脸,难怪定妆照出来的时候,一众书粉一本满足。

沈向恒在简淮的旁边站定:可以拍了?

嗯。郭导看了看天:据说明天有阵雨,山上的路不好走,明天要是过来,就只能拍山洞里面的一场戏了,咱们抓紧一下时间。

沈向恒点头:没问题。

郭导看了眼简淮:你就带一带简淮,别太压着他就行,小淮,你没问题吧?

剧组里面压戏这种事情,有人能接受,有人接受不了。

压戏的人演的太出彩了,被压戏的人往往就会显得黯然,最后不太容易被观众记住。

简淮一点问题都没有:没事,我都听沈哥的来。

郭导乐了:哟,向恒,你看看,小淮多懂事啊,对你百依百顺的。

简淮没想到导演会这么说,一时间窘迫的耳朵都红了,不敢抬头看沈向恒的表情。

沈向恒却冷笑了一声:我可受不起。

郭导的笑容一僵。

他还以为沈向恒跟简淮的关系不错呢。

但话头是他挑起的,只能他圆:你可别自谦啊。这一镜头准备一下,先拍远景,你们俩就背对着镜头走就好了。

简淮说:好。

于是场务过来清场,服装师和化妆师做最后的调整,一切就绪后才开始打板:

《月落乌啼》第六场一镜一次!action!

微风吹拂过树林,林间小道上,九王爷走在前面,关志文跟在他的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越走越远。

已经过了收音师能收的距离了,后面基本就是拍背影了。

简淮看沈向恒颈脖弯肿胀起的小包,轻声:驱蚊膏没涂吗?

沈向恒一言不发。

简淮内心轻叹气:我那有花露水

总制送给简老师的礼物。沈向恒侧目瞧着他,嘴角勾着笑:简老师就自己留着用吧。

礼物?

简淮终于察觉出来不对了,沈向恒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联系起来中午的小助理,一个可怕的猜想在脑海里面形成。

简淮哭笑不得:我跟总制不是那种关系,你以为我饥不择食啊,我就算真的要找个金主,那还不如找卡

沈向恒一愣,他危险的眯起眼:谁?

第13章这是简淮给我的

简淮自觉失言,他解释了一下:你别误会,他只是我在美国的一个朋友。

简老师的朋友可真厉害。沈向恒的话语不重,却很伤人:随随便便挑一个就能当金主。

简淮的脚踩着树叶,林间小道上幽静:我跟他就是普通的朋友,我们

沈向恒打断他:我对你在美国如何风光不感兴趣。

两个人一起走完这段路,再也没有人说过话,他们曾经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现在开口,却怕伤了彼此。

远方传来导演的声音:卡!结束。

寂静被打断,简淮调了个头往回走,这次换他走在前面不能回头了,身后传来沈向恒的脚步声,沉稳踏实。

郭导在前面指挥场务收拾东西:一会儿预告说有雨,咱们提前收工吧,今天大家辛苦了。

简淮鞠了躬:您也辛苦。

他准备帮着场务们收点东西,肩上却是传来点重量,简淮回头,就看见沈向恒在他肩上捏了只虫子扔了。

这次沈向恒没吓他了,直接转身走了。

茶茶迎了上来,周围的工作人员也凑上前打招呼,沈向恒浅笑着与众人说话,仿佛众星拱月的王。

没有任何一瞬间让简淮如此清晰的认知到:

他们之间隔着的,岂止六年。

端午拿着瓶水递给他喝:淮哥你怎么让总制那个赖皮把东西给咱们送过来的?

简淮看了下他手腕的伤:清理过了吗?

清理了。端午神清气爽:不止是他,今天场务们对待咱们都客气多了,总制拿个老妖怪怎么知道收敛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