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就匆匆离开了,现在代替她守在这里的是一个看起来很沉默的男人。
他坐在那张被九拉起来的唯一的一张椅子上,抱着手臂,既不看简若,也不和她说话,他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眼神里空无一物。
——但是显然他要开口了,鉴于简若已经无数次用奇葩的调子打断了他试图安静的欣赏古典音乐的计划。简若已经可以看到他头上的青筋了。
果然,在简若开始使用那缭乱人心的神曲荷塘x色之后,他终于忍不住踢翻了旁边的已经翻过去的椅子。
他沉默着,死死地,盯着简若,说话的声调像是挤出来的:“你·就·不·能·安·静·点·吗?”
“安静?”简若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噢,那也太寂寞了些。”
“我认为你应该认清楚自己的处境?小姑娘?”他咧着嘴,露出一点狰狞的笑意。
“当然,我是一个客人。”她微微露出一点笑意,带着一点不明所以的兴奋,仔细的注视着他的眼睛,两个人此时就像是两只丛林相遇的野兽,同时露出点挑衅的笑容,彼此打量着对方。
简若的声音渐渐放缓了,又缓又轻,她的眼神深不见底,犹如漩涡:“——为什么我们不聊聊天呢?先生?”
……
夏洛克在路上狂奔。
霓虹灯飞速的从他的周围往后滑去,就像是他记忆宫殿里的那些无用的记忆——此刻尽数被埋葬在身后。
这样一个夜晚,适宜探险,适宜不动声色的搞清楚一切谜题,适宜躺在沙发上注射百分之七的□□溶液,要么是尼古丁贴片——
该死的麦考夫——
他越过栅栏,绕进小路。
简若本应该在那栋安然的被麦考夫加强了监视等级的房子里,度过一个平静的夜晚,可是现在一切都毁了。麦考夫告诉他简若被劫走的位置——那里恰好是监控的盲区,噢,看样子这是早有预谋,他简直忍不住要为他们鼓掌了——!还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么?目标人物心无旁骛的往前走,恰好不自觉地走过没有监控盲区的街道——这个时候只需要一个人引起她的注意——
夏洛克停了下来。
街道转弯处一个酩酊大醉的家伙,打着鼾,躺倒在角落里。意外摔碎的酒瓶斜斜地躺在地板上,酒已经流了很远,夏洛克注视着酒水流动的面积形状,眯了眯眼睛,考虑到风的方向和风速,大致推算一下——
他蹲了下来,有些嫌恶的推了推邋遢的醉酒者。
对方摇摇晃晃的,有些不高兴的睁开眼睛,醉呼呼的——“你搞——”
“你见过一个亚洲女人。”他冷声道。
他有些茫然,被夏洛克的先声夺人震慑住了,抓了抓发红的脸:“——哦,我……亚洲……啊!”他像是惊醒,“他们不是在——”他往街道中心看过去。
那边空无一人。
“你知道他们往哪边去了——你虽然已经大醉,却仍然保留着一丝意识,人的视觉和听觉总是会下意识地保持着某种意义上的清醒——”他的声音带着某种说不出的磁性,此刻深深的注视着这个无辜的醉汉的眼睛,慢慢的,慢慢的,对方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睛,“——是的,显然你看到了这一切只是你以为你醉了,现在,告诉我——”
夏洛克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他却毫无反应:“告诉我,他们往那边去了?”
这么说着,他已经掏出了手机,微暗的手机屏显出一条新的短信。
——来自【简】
他猛然抿起嘴,醉汉已经颤巍巍的指向了某个方向。
——已经不需要了。
夏洛克有些冷淡的想。
他划开短信。
那条短信带着某种陌生的,显而易见非常不“简若”的口吻,混杂在他们的短信对话中,格外的刺眼。
【嘿~天才?】
一张照片慢慢的被加载上。
一间空旷的大房间,一张椅子,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通风道,摆放得当的家具——
还有坐在房间中间,低垂着头颅,被蒙着眼睛的……简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