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刹眨了眨眼。
老婆婆点头肯定了儿子的说法:纸人坏了规矩,又要三个月一次,大家都苦不堪言。这个法子还是当家的专门去找到他那个弟弟,求那个人给想想办法,是那个人给出的主意。他最是懂这些纸人了。
谢刹眼前闪现门外遇见的纸人,没有五官的脸。
老太太继续说:那个人心狠手辣的,对血脉至亲的覃家人都这样,对纸人能有什么情谊?那些纸人不听话,脱离他的掌控他肯定也要生气的。不知道他怎么骗得那些纸人,把它们的眼睛鼻子什么都给弄没了,看着怪渗人的。但是没了五官它们的确不大分得清,我们就用纸人、覃家人的血,再加上一些毛发死肉弄出的尸臭味,就能糊弄那些纸人相信了。
男人点头,老实巴交的补充:棺材里的纸人是我们特别做的,按照买的出意外死的外地人的信息,棺材里的纸人身上的衣服是我外甥的。他人在国外念书,我们真怕出了什么事,就想先把年轻人摘出去。不信你可以问问我闺女。她是大学生,有文化,你们年轻人肯定能谈得来。
外头人影晃动,果然缓缓走进来一个人。
依旧穿着白色丧服,兜帽下的脸在徐徐的光影里慢慢看清,一张素净善良的脸,比很多女明星都好看。
这是我闺女,覃媛。
覃媛看着谢刹微微点头,即便穿着千篇一律的丧服,她的气质也与众不同,有一种这些人没有的大城市才有的气息。她站在那里什么也不说就让人很有好感,气质恬淡又一丝恰到好处的少女的妩媚。
我姑娘爱读书,就是话少,不爱交朋友。人太善良了,容易被人骗。
覃媛看了眼灵堂的场景,什么都没说却叫人觉得她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温和地看着谢刹:听说有迷路的游客借宿,其实我们家不是个很好的选择。
谢刹平静地说:只有这里亮着灯。
覃媛嗯了一声,声音温温柔柔的:因为家里的人怕纸人,所以一直点着灯。别看宅子很大其实很多地方都被纸人占了,如果只是住一夜其实也不妨事。它们只想要覃家的人,只要你们半夜不出门就好。你们上了门我们也不能说实话直接拒绝,毕竟纸人的事不好流传出去的。
谢刹的声音低沉:嗯。
覃媛转头去看她爸爸和奶奶:误会解开了就好了,毕竟家里的事情瓜田李下的,换了我们看见了也疑心自己要被害。这个纸人坏了就再做一个好了。
男人就愁眉苦脸的:闺女你是不知道,给佑泽做的纸人刚刚眼睛流血了。
覃媛的脸色顿时也有些苍白,仍旧保持镇定:那些纸人有什么反应吗?
站在男人身后的几个青壮年立刻说道:仪式开始没多久就有纸人闯进来了,好几个人都被袭击了。
覃媛的手指握紧又松开,声音依旧不高不低,有些勉强地说:今晚叫所有人都警醒些别睡了,纸人可能等不及了,先熬过今晚,明天再想办法。
谢刹静静地听着,目光再次移到灵堂上那个牌位上看去。
然后,他看向之前虞星之隐藏起来的灵堂斜后方。
覃媛看向谢刹:客人也早些休息吧,要是不放心可以和爸爸他们住一起,只是半夜一定不要乱走,这种时候碰上纸人就不好了。客人是在看什么?
谢刹兀自走到灵堂侧后面,众人面面相觑,看着他拉开幔帐,后面没有人,只有一个黑色的小门。
虞星之不见了。
这个门通向哪里?谢刹问。
黑夜里,山风拂过村庄内的高树。
覃家的宅院鳞次栉比,如同广袤的迷宫,隐在错落有致的灯火之中。
在烛火和黑暗的交界处,两个声音在窃窃私语笑着。
嘻嘻嘻嘻,已经在灵堂待了很久了吧。
应该是很久了,毕竟老太婆的故事要讲不少时间。
嘻嘻不知道他喝没喝水?
喝不喝都没关系吧,闻了那么久肯定不行了。
一直忍不住笑的人笑得更开心了:等不及了,你说是把这个油灯泼进屋子里烧死好呢?还是喂给他再烧好呢?
喂给他吧。我喜欢活的,从肚子里整个烧。他打得我好疼啊。
什么有趣的事情?我也想听听看。优雅温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两个人一顿,回头看去。
在他们身后站着一个俊美的青年,微微歪着头垂眸看着他们,雪白俊美的脸上露出一点有趣似的笑容,那笑容却没有到达眼底。
他的眼睛生得很好看,或者说周身没有一处不叫人惊艳。
但是这两个人看到那双看着人时候一眨不眨盯着的眼睛,整个笑脸就一僵。
啊,您回来了。
欢迎欢迎回来。
青年的唇角扬起:在说什么好玩的事?
那样目眩神迷的笑容叫人迷惑了一样放松了些。
我们在说那个
另一个人似乎及时醒神,拉了旁边的人一把,堆出恭敬的笑容:没什么,就随便说说。
青年笑得更灿烂好看了:是说杀死里面那个玩家吧?怎么样,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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