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对最绝大多数人而言,只有近在咫尺的案子才会产生威慑,令他们感到恐惧,进而警觉。而发生在远方的,哪怕再惨烈,充其量不过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顶了天多赚几声唏嘘罢了。
显然本系列案件的凶手们也很清楚这一点,几次案发地都不毗邻,甚至或许为了更好的掩人耳目,他们明显更倾向于选择经济水平偏低的州县中相对落魄的寺院。
晏骄几人几乎以一天一个县城的速度往东推移,其中两个的县令亲自反馈,说确定本地大小寺庙、尼姑庵近期并没有请人来做像,接下来就是黄柳县,也是本州最靠东的一座县城。
黄柳县周围多山,人口只有五千上下,百姓多以贩卖山货为生,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一行人沿官道快马跑了两天,眼睛都熬红了,第三日正午直奔县衙,把个县令吓了一跳。
“下官恭迎定国公、晏大人!”
黄柳县令郭本是个五十来岁的干瘦老头儿,下巴挂着稀稀拉拉三捋胡须,验明身份后忙跑下来行礼。
他正打算将调查结果写信送过去,不曾想对方竟亲自过来了。
“免!”庞牧翻身下马,摆摆手叫他起来,“结果如何?可有人塑像?可有人失踪!”
郭本忙道:“下官依照公爷您的指示,将周边严防死守,又派人去将几家寺庙、尼姑庵一一询问,不过本地山多地广,人手不够,远处几家的衙役还没回来。”
他是前天傍晚才接到的加急文书,次日一早就把衙门所有的人都派出去了,现在仍有几个衙役尚未归来。
郭本道:“下官已经”
他话还没说完,外头就有个衙役跑进来回禀道:“大人!有人看到告示来报案,说自家妹子昨儿早起出门至今未归,不知是否遭遇了什么不测。”
不等郭本回答,庞牧和晏骄就已齐齐往外去了,“人在哪儿?”
院子里站着一对三十来岁的青年夫妇,见他们出来先笨拙的行了礼,男人这才结结巴巴道:“我,不是,草民的妹子昨儿一大早就自己出去了,这都一天多了也不家来。草民一家人将左邻右舍家都问遍了,也没人瞧见过……”
晏骄道:“怎么现在才来报案?”
黄金二十四小时都过去了!
男人赧然道:“她是和离过的,两家当初闹翻了,她那男人还曾叫嚷不会善罢甘休,草民家里人一开始还以为是那家男人背地里截了她去,就先去那家问的。”
前妹夫家在隔壁村,两边一来一回,可不就耽搁了吗?
他媳妇却是个爽利女人,当即抢道:“我那小姑子素来懂事,从不给家里添麻烦,像这样悄没声出了门却迟迟未归的事从来没有过。”
顿了顿,她又急道:“正好又瞧见告示,民妇生怕真出了什么事……”
告示上提醒百姓注意安全,尤其是女人务必结伴出门,并且提前跟家里人打招呼什么的,并没写具体案件细节。可饶是这么着,已经足够叫人胆战心惊。
“你们做得对,”晏骄努力安抚道,又问,“你小姑子姓甚名谁?年龄多大?出门时穿的什么衣裳?数日前可曾去过什么寺庙或尼姑庵之类的?”
“叫芸香,二十二了,”芸香的嫂子忙道,到了最后一句,脸却刷的白了,声音也不禁发了颤,“她,民妇前几日隐约听她提了一嘴,说什么庙啊的,不过因事忙,转头就忘了。”
“你家附近可有什么寺庙?”晏骄急道。
“有,”芸香的嫂子直接带了哭腔,“就在村北面的山上,有个铁门寺!”
那可是佛祖住的地方,难不成还会出什么事吗?
她慌了神,抓着自家男人的衣裳不知所措,“咋办,咋办啊!咱就不该叫她去挖野菜!”
这几个月他们也曾听说外头有女人失踪的事儿,可因为隔得比较远,就都不太上心,谁知道有朝一日这事儿会落到自家头上呢?
“哭也无用,”齐远一迭声叫人将刚牵走的马再牵回来,“还是赶紧带我们过去。”
人是昨天才没的,很有可能凶手还在这里!再晚些,说不定又要跑了!
本县捕快、衙役本就不多,如今又有大半被派出去,或巡查或把守,而衙门却也不能真一个人不留,最后郭本堪堪点了十个衙役,自己也骑了老马跟着去,半路上果然遇到回来报信的捕快。
据那捕快说,前些日子确实曾有人主动登门为铁门寺造像,不过……
“什么?已经走了?”郭本下意识看向庞牧,见对方面沉如水,不由在心里打了个咯噔,加重语气追问道,“什么时候往哪个方向走的?”
“像是往东,刚走不久,其余人已经去追了。”捕快忙道,“大人莫急,咱们的人已经在各处把守,又有培安县送来的画像,必然不会叫他们跑了。”
齐远抢道:“人呢?有人报案说有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人失踪了,极有可能就是去了铁门寺,你们可曾看见?”
那捕快冷不丁见自家县太爷跟几个陌生人混在一处还有些诧异,不过倒也机灵,料定对方肯定来历不凡,也不敢多问,只是摇头道:“没瞧见,寺里的和尚们也说这两日根本没瞧见有人上来。”
“那来塑像的三个人中间可曾出去?”晏骄换了个问法。
那捕快一怔,似乎有些诧异,“您怎么知道?寺里平日都是管饭的,可昨儿早上那女人却跟她兄弟亲自赶车下去一趟,说要采买出发路上的干粮。”
他刚说完,就见眼前突然掠起一阵风,竟是那几位来历不明的大人物齐齐打马冲了出去。
郭本一愣神就被甩下,喊了几声也没人停下等,一咬牙,也用力一夹马腹,狠狠抽了一下,“驾!”
马蹄嘚嘚的声音像直接响在晏骄脑子里,踩在她这几天一直紧绷的弦上,好像随时都会崩断。
追云的四只蹄子已经跑出残影,可她还是忍不住催促,快一点,再快一点!
他们几个骑的都是好马,爬山如履平地,直将黄柳县衙几人远远甩在后面,冲入铁门寺时后头连个人影都瞧不见了。
“你们是什么人?”
有几个和尚听见动静冲出来,见他们来势汹汹,不由高声喝道:“佛门圣地,哪里来的狂徒?”
“衙门办案,闲人退避,”庞牧掏出令牌给他们瞧,“前几日在这里塑像的几人原先住在何处?又在哪里塑像?”
凶手是外地人,又始终保持三个人频繁转换目的地,极有可能已经将受害人杀死并掩埋。他们对这些地方都不熟悉,而且最早的案子距今已经有十个月,附近地皮都被翻起来不知几遍,如果随意抛尸,早就该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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