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突然这么问?江一鸣问。
局长搓了搓手,吐出一口气:查案的两个警察,回来后都有些不大对劲。
碎肉尸块是昨天找到的,这两人平时一个个的都是无神论者,这次一回来,就在警署后头的小巷子里烧纸钱,还把手机铃声改成了大悲咒。局长说道。
江一鸣抽抽嘴角,问:就这样?
局长顿了顿,更痛心了:问他们怎么回事也不肯说,现在上个厕所都得结伴去,不肯一个人单独落下。
自己的两个精锐手下,现在成了上厕所都要手拉手一起去的小学生,搞什么呢?
江一鸣克制着不让自己笑出来,他宽慰道:可能只是被吓着了,待会儿我去问问他们。至于这个案子,我要说实话,你肯定觉得玄乎不信。我们不如各自省点口水。
局长心说,我都信世上有鬼了,还有什么不信的?
你说。局长说道。
受害人托梦给江林。江一鸣爽快说道。
局长:
若是再玄乎点的说法,他倒是真的会信。
但是,托梦?这么老生常谈的?有多少人是拿来当借口做狡辩的?
江一鸣微眯着眼看他,嗤了声:说了你不会信,还不信?
局长讪讪地摸了摸宽下巴,轻咳一声:我只是没想到
行了,还是说正题。你们找到受害者遗体了?在哪儿?江一鸣打断了局长的解释,摆手示意对方带路。
局长顿了顿,说话间又是几分犹豫:问题就在这儿,这个遗体找是找着了,但是没法带回来。
什么意思?江一鸣皱起眉头,看向局长,眼神微沉,有些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能不能说清楚些?
我们循着线索去找,发现几台街口的交通监控拍到了黄峰。
虽然监控里无法辨认出对方的模样,但是按照黄峰的口供、以及当时的时间地点,我们基本可以确定监控录像里,就是黄峰推着那台用来碎尸的绞肉机出来。
我们按照黄峰离开的方向,调出了各个路口的监控,连夜找出黄峰的去向,最后发现他将绞肉机里的碎肉丢进了一家肉类加工厂外的垃圾桶里。局长说道。
肉类加工厂的那种垃圾桶,比家用或者、社区用的垃圾桶还大,除非垃圾满出来了,不然永远不会主动去清理。
我们派人过去搜查,那个垃圾桶还是半满的,问了工厂负责人,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清理过了。
里头各色垃圾、内脏废料都倒在里头,根本没法找全尸体。局长叹了口气,一想到之后还要和受害者亲属解释,再想对方可能会出现的反应,他就觉得头疼。
估计警厅又要被闹了。
尤其这个案子,当初被发现得轰轰烈烈,引起了社会上不少舆论媒体的关注,迫使他们不得不尽快找出真凶、还原真相。
要是受害者家属不满结果,在警厅一闹,估计这事情就大条了,上头领导还得找他。
局长想着,又是长叹了一声。
江一鸣听是这个原因,反而松了口气:我当是碎肉被填进水泥压马路的这种,原来不过是这样。
???局长为江小少爷的大胆猜想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其实江一鸣有这个念头倒不是他凭空想来的,他过去遇过这样的事情。
上辈子,他路过乡间的时候,忽然发现一片秧苗长得尤其漂亮,色泽艳丽又水润,而周围那圈却是在对比之下显得瘦弱又没有光泽。
后来才得知,有个村民被剁尸,洒在那一片秧田里,权当是施肥了。
这种事情自古有之,也不能说江一鸣想的古怪,他不过是见得多了。
可惜局长不知道江一鸣这是见多识广,他心里泛起嘀咕,只好宽慰自己,天才和罪犯只有一线之隔。
而江家小少爷是公认的天才,懂的都是常人不懂的东西,那么会想到常人想不到的事情,也情有可原。
那一桶垃圾带回来了?江一鸣问。
带回来了。局长点点头,你要过去?
嗯。江小少爷淡淡应了声,你带路。
那里那里恐怕有些不适合您过去。局长有些犹豫。
说到底这还是江家、夏家捧手心上宠着的小少爷,他也没见过对方亲临什么血腥场面,他真不敢冒失带对方过去,对着那一桌子混着无数垃圾的碎肉。
万一江小少爷出现什么不适反应,那他可是大罪人,得负荆向夏老爷子请罪去了。
别废话。江一鸣不耐烦地皱起眉头,斜眼看了局长一眼,合不合适我心里有数。
局长噎了噎,只好带路:行吧,那我们先换套防菌服。
两人换上衣服进去,隔离室里有两个人在了,正在分离垃圾和尸块,分辨哪些是受害者的遗体。
这实在是个考验人心志和承受能力的工作,江一鸣注意到那两个人的脸色在防菌服后头难看得不行。
江一鸣看了眼铺满了一桌的垃圾,普通垃圾已经被分开了,桌上的就只剩下一些肉类的内脏废料、还有分辨不清是受害者遗体的尸块还是普通碎肉的肉渣。
江一鸣不是专业法医,也弄不明白能怎么区分,他只是稍稍伸出半个手掌,在桌子上方虚抓了一把,便是觉得有股冰凉阴气倏地钻进自己的掌心里。
果然在这里。
江一鸣垂下眼,收拢手掌。
站在他对面的一个工作人员忽然晃了晃身体,被边上同事一把扶住:没事吧?
可能是待久了有点闷,没事,我过会儿出去透透气。那人说道。
江一鸣有些诧异地发现那还是个女生,倒是厉害。
局长闻言接过话茬,说道:钱小森,你先出去休息吧,不急这一会儿了。
那好。谢谢局长。小姑娘点点头,也不勉强自己,正往门口走着,就听见局长又喊住了自己。
对了,方法医呢?处理这种案子,他不是最感兴趣了?局长问道。
小姑娘抽抽嘴角,方法医那不是感兴趣,是运气差,总遇见这类案子。
她解释道:方哥他休假了。
这样啊真是不巧。局长咂了咂嘴,颇有些惋惜,要是方法医在这儿,说不定就有什么法子能立马解决了。
他冲钱小森摆摆手,行吧,你先出去休息会儿。
他说完,又转向江一鸣:江小少爷,您要不要也出去?还是说,还要在这儿看着?
出去吧,都出去。江一鸣说道,他招呼着室内另一个人。
那人有些茫然地停下手里的活,转向局长。
局长顿了顿,看了眼江一鸣,最后自暴自弃地索性点头:出来吧出来吧,缓口气,都在里面待多久了,你们俩歇歇。
好。
gu903();四个人从隔离室里出来,脱了隔菌服,钱小森理了理头发,问局长:局长,这是谁啊?新人?怎么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