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情报收集部、人事管理部以及前台运营部完全分立并,并且直接对楼主本人负责,所以联络处通常不会有金丹期以上的修士坐镇买家信息即时传送,就算是遭到抢劫,抢错地方的劫匪也不会有任何收获。

修真界的修士对黄鹤楼的运作方式心知肚明,除非是故意找茬,不然没人会想不开去明晃晃挂着黄鹤楼标志的联络处闹事。

当然,虽然温勉理解中的黄鹤楼各个部门职能名称都很现代化,但实际上它们还是有着非常具备本土气息的名字的。

不过说实话,因为全名生僻字太多,几年过去连支涿都被带着开始学自己的上司用简称了。

温勉推开门的时候,红崖城这一处的黄鹤楼分部已经清场完毕,不应该出现在楼主面前的人早就离开了。现在偌大一个挂着红灯笼的茶馆里面只剩下一男一女两个修士。

听到敲门声的时候,屋里的男人快步走出来未语先笑:老大!今天这是什么风把您吹到红崖城来了?

紧随其后的女修轻轻踢了他一脚:叫楼主!老大也是你能称呼的?

哎,可是支涿不是一直这么叫吗?

他是楼主家养的小甜甜,你是黄鹤楼街边种的大白菜。楼主一看到你心情就不好,他连笑都不笑一下,你是不是想凑上去挨打?

竟然真的是黄鹤楼。

虽然心中早有猜测,但是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贺惊帆依旧有点恍惚。

温勉冷着脸说道:闭嘴,把本座要的东西拿过来。

陌生男人踮着脚越过温勉的肩膀,看到他身后的贺惊帆:原来是有客人。是楼主您的朋友吗?想要购买情报的话我们红崖城可以给他打九折。

话虽这么说,他却老老实实转过身去给温勉拿城主府的地图了。

留在原地的女修歉意的对着贺惊帆说道:让您见笑,晏岭这些年被我们惯的有点皮,找机会揍一顿就好了。

贺惊帆:无妨。

阿黛。温勉声音里多出一点警告,我现在很赶时间。

阿黛神色一凛,垂首道:抱歉,是我们办事不利。晏岭他只是自从离开了总部之后与您多年未见,突然得到您的消息一时间有些激动,希望您不要责怪他。

嗯。温勉语气未变,表情却稍微和缓了一点,一会传讯支涿,告诉他呆在雷震光的地盘上管好温清河和莫崇,不要轻举妄动,一切都等到我回去再说。

见阿黛点头,他示意了一下身后的贺惊帆:我去看看晏岭,阿黛你给他讲一下三年前有关红崖城地府的事。

等他走进茶馆的后厨、身影消失在前厅两个人的视线中后,阿黛隐隐松了口气,在贺惊帆对面拉开凳子坐下来,姣好的面容上神色柔和:您好,初次见面,不知道阁下怎么称呼?

贺惊帆犹豫了一下,在询问眼下的情况和坦诚身份之间选择了后者。

原来是贺道友。阿黛愣了一下,很快又扬起笑容,楼主看上去很重视您,此前他还从未带过外人进到黄鹤楼里面。

其实上一次被楼主捡回总部的陌生人是支涿。

但八年之后人人都知道支涿是楼主最重要的副手,甚至有人猜测楼主这是在给自己培养继承人。这种猜想在支涿的修为停滞之后逐渐沦为笑谈,但是也能从侧面看出来温勉对他的重视。

现在,也许第二个有次殊荣的人出现了。

问题是,阿黛心里嘀咕,也没听说卧沧山年轻一辈的顶梁柱被收买的传闻啊?

如果贺惊帆变成了黄鹤楼的人,温勉又是楼主的亲人,袭常峰岂不是成为了黄鹤楼驻卧沧山办事处?

她干咳一声,收回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开始按照楼主的吩咐的给贺惊帆解释:根据我们的搜集到的情报,有传言说红崖城城主的小妾之一蒋小芸的母家蒋家,曾经发现了一处地点未知的地底秘境,因为是某位已故修士留下的洞府,所以我们这边又把它称作是地府。

十余年前正值北地之战,死去的修士不计其数,是以洞府主人的身份已经不可考了。更主要的是,在有关于这个地府的消息传出来的时候,红崖城城主红献花了大力气派人掘地三尺地搜查,却一无所获。

他的妾室蒋小芸是蒋家家主的第二个女儿,此前作为修士声名不显。在这则消息被定性为谣言之后,城主府宣告蒋小芸偷窃未遂,半点未顾及蒋家情面以及夫妻之谊,直接将人赶了出去。那场风波之后此事就再少有人关注了。

说到这她从袖子里抽出装订整齐的一叠纸翻了翻:哦对,还有近期因为楼主来到翮州才详细调查整合在一起出来的情报。楼主希望您了解到什么程度?

贺惊帆看着她手里有成年人手掌那么厚的一沓。以及上面密密麻麻远远望去糊成一团的蝇头小楷。

目前这样应该就可以了。

原来如此。阿黛看上去竟然还有点失望。

温勉不知道在和晏岭谈些什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还没有回来。贺惊帆盯着桌子出了一会神,突然听到阿黛小声问:您是楼主的朋友,他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抱歉,贺惊帆下意识道,我不是很清楚况且我也不应该算是温楼主的朋友,只是暂时目的地相同的同行者罢了。

阿黛笑了笑也没有反驳:是这样吗?那晏岭可能就要嫉妒你了,这世上能够和我们楼主同行的人不多。

贺惊帆默认了她的话。

如果温秋凉真的是黄鹤楼楼主的话

那恐怕修真界真的少有他不了解的事物和接触不到的人。

黄鹤楼在寻常修士眼中是怪物一样的存在。

它像蛰伏在阴影中的庞然巨兽,往往等人意识到的时候,它已经深入了你短暂或漫长的生命里的每一处角落。你恐惧它,向往它,依赖它,不知不觉中被它支配。最终你习惯了它,习惯有一双不知来自何处的眼睛盯住的你一举一动,在你放松警惕时给予你帮助或是致命一击。

黄鹤楼楼主呢?

他是那个拉住猛兽缰绳的人。

贺惊帆搭在长凳上的手不自觉的握紧。

现在他就走在你身边,和你处在同一片屋檐下,呼吸着同样的空气。

你敢说自己和这一切毫无干系吗?

你们,贺惊帆觉得自己嗓子有点哑。他轻微咳嗽了一声,继续说道,你们和他关系很好。

是。阿黛撑着下巴,带着笑容和毫不掩饰的好奇打量他,如果您有幸和楼主相处一段时间,就能发现他一点也不难相处。不管是我们这些从各个分部循环周转的下属,还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支涿,无论最开始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看待楼主的,最后都会在他面前放松下来。

这一点贺惊帆简直深有体会。

这绝对是温秋凉最可怕的一点。

让人意识不到的恐怖才是真正的恐怖。

不好意思,但是因为您在郴州实在太出名了,我也曾经看到过一点您的过往经历。阿黛说,其中有一条令我现在回想起来,感到特别诧异。

贺惊帆意识到了什么神色一僵,语调再次冷了下来:什么?

阿黛又咳嗽了一声:我看到,您的父亲似乎在生前被小人诬陷为黄鹤楼的内应、最后顶着难以洗脱的罪名自尽而亡?

作者有话要说:黄鹤楼员工守则之一:时刻保持你的八卦之心,不然早晚被时代的浪潮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