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的头发都乖乖地给束在头顶的发冠里,丝丝分明而整齐,没有任何装饰。就像是她身上这一袭苍蓝色的麻布袍子,其实浆洗的很干净,闻着有些皂角的清爽气息,配合她身上淡淡的香气,混合出一种很诱人的类似奶酪的甜香……赵世禛觉着这大抵是他的错觉,这种香气可能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但是这臆想显然有点强烈。
他的目光所及,看到阑珊后颈发尾处有些许短而细的碎发,糯软地贴在白腻的颈窝里。
他忽然想去给她撩开,也许……可以用他自个儿的手或者别的代替这些不听话的细发。
身体里隐隐地鼓噪跟强烈的冲动让他略觉不安。
“殿下,到底想怎么样?”阑珊终于开口,也打断了赵世禛的胡思乱想。
她还在发抖,就像是给猎人捉住了的什么柔软的小动物,声音也低低的,如同受伤后无力的低吟。
“你怕什么,本王又不会伤害你。”赵世禛忽然想安抚她的不安,可同时心里的鼓噪更大了一分。
不知为何这样的阑珊更加让他心动,连勒在腰间的手不知不觉都紧了几寸。
阑珊竟没有反抗:“但是王爷这样,分明是在害我。莫非我上次说的不够明白吗?王爷方才自己也说了,我、我……”
“你怎么样?”赵世禛垂眸,目光在她脸上逡巡,最后落在润红的唇上。
她的唇并没涂任何的胭脂,却透着一种天然的诱人色泽,像是才绽放的玫瑰花瓣,让他忍不住想如果尝一尝,大概会有出人意料的滋味。
一种莫名的温柔在瞬间从心中拂过,赵世禛的手略松开了些,就在瞬间阑珊用力一挣,竟从他怀中逃了出去。
她后退两步,长睫轻轻抬起:“王爷,请自重。”
那干净清澈的眼睛里透出些许柔软的祈求:“最开始是您让我上京,也是您容我在京中立足,所以……求您别让我、在京内再无容身之地。”
赵世禛喉头动了动:“想要你,就让你在京内无法立足了吗?”
阑珊转开头去:“我答应为王爷效力,尽我所能,只是、不是这样。”
“为什么不能,你又不打算再嫁,而且也并非处子之身,你取悦本王,自然也是为我效力。”他的凤眼微微眯起。
“我不是娼女!”
暖阁内一阵安静。
“我只想做分内的差事,不打算献身。”阑珊握紧双拳,“我希望殿下如最初一样,把我当作一个普通的小吏,不要、不要再有其他的心思。”
话音未落,赵世禛已经欺身过来:“怎么办呢,这心思已经有了,再打消可就难了。”
“殿下!”
不等阑珊再说,赵世禛抬手在她的唇上轻轻一按:“你以为我让你去找芙蓉,她就是我的暖床之人了?我从不沾那些。所以你,也不许再妄自菲薄说那种话。”
指腹柔润的触感飞快地透到心底,在心湖里漾开一处处涟漪。
赵世禛轻笑:“可是也不能把你当普通的小吏,若当真如此,早在太平镇的时候,你就已经死了。”
阑珊的眼睛一下子睁大。
赵世禛却不想再说什么,眼中所见都是那看着甚是娇软轻红的樱唇。
已经等不及想尝尝这唇上的味道。
可就在这时候,阁子外突然传来些许骚动。
赵世禛微微一顿,他的听力极佳,外间虽隔得远,却仍依稀听是西窗有些着急的声音:“主子还没跟他说完话?言哥儿不知为什么吐了一地,好像是突然发了病。”
赵世禛皱眉,然后他终于放开了阑珊。
阑珊还不知外头的事,只隐隐地听到似有人说话而已。
赵世禛后退一步,转身暗中深呼吸:“出去吧。”
“殿……”阑珊不明所以,刚要张口突然意识到他放了自己!
她不敢出声,有些慌张地回身冲向门口。
开门的时候手都在抖,迫不及待跑出去,头又晕了晕。
幸而门口的西窗一眼看到了她,急忙跑了过来。
因为靠暖阁太近,西窗不敢大声吵嚷,只拉着阑珊下台阶走开:“王爷见完你了?咦……你怎么看着……”
阑珊唯恐他看出什么来,忙道:“没什么,我刚刚有些身体不适,王爷许我告退。”
西窗闻言却有些不敢立刻把言哥儿的事情告诉她,只忙道:“走走,一并叫太医给你看看。”
阑珊心慌意乱,也没听出西窗说的“一并”,只想快点儿跟言哥儿碰头,然后带了他赶紧离开王府,从此之后可再也不来了。
在西窗跟阑珊匆匆回到后院,却发现言哥儿已经好多了,安静地坐在凳子上,见了她才跳起来过来拉住手。
老太医说道:“不妨事,哥儿是先前吃的太多了有些不消化。吐了反而好。”
西窗的心总算放回肚子里,又让给阑珊看看,阑珊却忙说自己已经好了,不必劳烦,只握着言哥儿的手让他道谢。
“你真的要走?”西窗却又是诧异又是不舍,“我还以为你好不容易来了一趟,王爷会留你吃饭呢,先前都叫厨下开始准备了。”
阑珊自然是多一刻也不肯留,只说赵世禛之前已经许了。
西窗见主子答应了,当然也不敢多言,当下送了他们两个出王府。
阑珊又坚称马车在街头等着,便牵着言哥儿的手去了。
西窗目送她人影消失街角,才挠挠头道:“这来去匆匆的,唉,准备那许多菜怎么办,又要便宜那些小子了。”
他哀叹着回到府内,先去暖阁,进门见赵世禛坐在太师椅上,居然脱了一件外裳,脸色却有些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