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益卿!”
“姗儿,”温益卿很平静的,“你再怎么否认,也没有办法否认,言哥儿是我的儿子。”
“你住口!”阑珊失声。
炕上的言哥儿像是受惊,手轻轻地动了动。
温益卿深看她一眼,缓步走到门口:“你跟荣王已经……他要是对你有意,你迟早会进王府,你以为,荣王会容忍这个孩子吗?会对他好吗?将来阿沅跟言哥儿何去何从,你想过这些吗?”
阑珊直直地盯着他,浑然不知道自己的双眼泛红,睁大到了极致。
温益卿道:“你大概是没有想过吧。那么,把言哥儿交给我如何?”
阑珊只觉耳畔轰然作响,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阿沅在旁边说道:“你住口,你住口!”
阿沅冲上前用力推了温益卿:“你凭什么!你凭什么敢这么说!”
温益卿竟给她推搡的退到了桌边,阿沅流着泪咬着牙道:“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姑娘!你凭什么要言哥儿?在我们九死一生的时候你在哪里?你那时候根本都不记得我们了,言哥儿跟你没有关系,他是、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生跟着她,死也跟着她!又怎么样?!”
泪珠如极大的雨点,从脸颊上急速滚落,阿沅拉住温益卿的手臂,用力把他往外拽去:“你走!你走!”
温益卿去后,阿沅没有进门。
她砰地一声把大门关了起来,背靠着门扇。
直到听外头轿子离开,才捂住脸蹲下身子,放声大哭起来。
阑珊本在里头看着言哥儿,此刻便走了出来,到阿沅跟前要将她拉起来。
阿沅慢慢站起身,却又将阑珊一把抱住,嚎啕哭道:“姑娘,是我的错,我见到他就该推他出去的!他是坏人,竟敢说那些诛心伤人的话……你不用理他,他是坏人……”
阑珊低头,双眼紧闭,但却拦不住眼中的泪,他们不可遏制地涌了出来,纷纷都落在了阿沅肩头。
她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用力把阿沅抱的更紧了一些。
宫中,荣王赵世禛果然是在瑞景殿吃了中饭才离开的。
出门的时候,又看见几个宫中的妃嫔三三两两的结伴前来给容妃请安。
赵世禛看着那些打扮的争奇斗妍的妃嫔们说笑着进了瑞景宫……他的母妃在冷宫里过了十六年清冷寂寥的日子,不知道能不能适应这份突如其来的热闹。
当然,这些不过是多虑了,容妃应该游刃有余啊。
他特意要绕开坤宁宫,却不料正好遇到了要出宫的华珍。
“五哥。”华珍行了礼,“这么巧,五哥也要出宫?”
赵世禛点头。
华珍瘦了,仿佛没有了先前那样盛气凌人的架势,整个人依稀透出几分内敛。
赵世禛道:“母后可还好吗?”
华珍道:“好多了呢,方才醒来,见我还在就劝我先回公主府歇两天。这几日也没见到五哥,你向来可好?我先前也去见过容妃娘娘了,看着倒是没怎么变的样子。”
也不知是这些年在冷宫太清心寡欲还是别的缘故,容妃的容貌显得很是年轻,身段儿也仍是之前没怎么大变。倒是让华珍吃了一惊,暗暗羡慕。
赵世禛道:“嗯。挺好。你呢?最近……跟驸马怎么样?”
华珍笑道:“除了驸马的公务有些忙外,其他自然是好的。最近听说工部侍郎一职空缺出来,也难怪驸马每天在工部熬的没日没夜的。”
赵世禛说道:“你最近还吃那些药?”
之前华珍为了早点儿有孕,让太医诊脉开了药,突然间赵世禛提起来,却让华珍有些不太好意思:“有时候吃。怎么了?”
赵世禛淡淡道:“没什么,是药三分毒,能不吃就别吃了,何况妹夫也不回家,你吃的再多有什么用。”
华珍听到最后一句,那脸色才苍白了几分。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宫,赵世禛骑马先去了北镇抚司,华珍乘坐车驾自回公主府。
车行半路,不知是因为銮驾摇晃还是怎么,华珍隐隐地觉着胸口不舒服,皱着眉想吐。
采蘋忙给她捶背,道:“是不是这两天在宫内伺候娘娘太过操劳的缘故?”
华珍皱眉:“不知道。”
采蘋道:“这些日子殿下饭都少吃,回府后不如让太医来诊一诊。”
华珍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休息片刻突然问道:“最近驸马真的只是在工部……没有去别的地方?”
采蘋道:“这是当然。前些日子不才问过跟随驸马的那些人么?”
华珍皱眉:“我的心总是有些不安,那……那个什么芙蓉那里呢?”
采蘋笑道:“那芙蓉早成了老黄历了,驸马本就不喜欢那种娼门女子,只是当初、如今驸马一心一意奔着仕途,哪里会去做这种会戳首辅大人眼珠子的事呢?爱惜羽毛还来不及呢。”
华珍这才又笑了:“说的是,我差点忘了。”
才说到这里,有个随车的小太监面色有些紧张地跑了来,悄声说道:“殿下,跟着驸马的人来说……”
车行之中华珍有些没听清楚:“什么?”
采蘋一惊之下有些迟疑,不敢就大声重复,便靠近几分,低低道:“说驸马、今日去了西坊。”
“西坊?谁哪里?”华珍惊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