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世禛把她的帽子摘了下来放在一遍,又想将她的发簪也摘下好好地拢一拢那把缎子似的长发。
却担心弄的发丝凌乱给人瞧见,便只在颈间爱不释手的轻轻摩挲,道:“怎么不言语?是不愿意我去?”
阑珊道:“不是,何况皇上的命令,我又怎敢置喙。五哥去西北,我一则喜欢,一则担心。”
赵世禛想了一想:“你是觉着姚升在那里孤掌难鸣,我去会好一些。你又担心我出事,对不对?”
阑珊还没有说,他却已经把自己的心意看的这样明白。阑珊仰头看着他:“你都知道了,我还说什么。”
赵世禛忍不住抚了她的脸,轻轻地在樱唇上吻落。
吻了片刻才说道:“你不用担心,皇上还答应我一件事……等我回来,就操办咱们的大婚。”
说到最后两个字,笑容忍不住从唇边偷跑出来:“你喜欢吗?”
阑珊听的呆了:“真的?”
赵世禛低头又亲了两下:“当然是真的。为着这个,我恨不得现在就走。”
阑珊闻言却下意识地害怕起来,情不自禁将他抱紧:“我不许你走。”
赵世禛猛然给她抱住,心也跟着跳快几分,却也知晓阑珊的心意:“我当然也舍不得离开小姗儿,还想过……不如找个借口,让你跟着我一起去。”
毕竟她是决异司的人,同行的话倒也是情理之中。
阑珊先是心头微动,继而叹了口气道:“皇上既然单跟你一个说,自然是已经想定了,就算我想去只怕都不能够。”
赵世禛垂眸:“姗儿……”
阑珊见他似有忧心之意,便问:“怎么了?”
见赵世禛欲言又止,阑珊略一定神,笑道:“你放心,我也会好好的在京内等五哥,又不会跑了。”
这话跟皇帝说的有些相似。
赵世禛不由一笑:“知道你乖了。”
阑珊见赵世禛虽然面露笑意,眉头却仍是淡淡蹙着,便伸出手指给他轻轻地舒展开,又道:“五哥要是真个儿不放心,明儿我去试试杨大人的口风,看看能不能让我跟你同行。”
赵世禛虽然喜欢,但细想想却道:“还是不用了。”
他固然舍不得阑珊,但这西北之行岂是等闲的,何况还要遇上赵元塰。带了阑珊去,自然是多了一份危险。
只是分离在即,自己的心十分不安,隐隐地担心有什么事发生。
但焉知不是因为他舍不得阑珊才格外的关心情切?
何必因为自己一己之私,把她也拉入其中,千里跋涉,置身险境呢。
于是反而拦住了阑珊,并没有让她去找杨时毅。
因知道赵世禛将要离京,当天晚上阑珊便跟阿沅说过了,只留在了王府里陪他。
这一夜的百般恩爱,自然又跟平日里其他时候不同。
阑珊怕他的虎狼之性,有时虽然想避着他些,但对这个人却是纯粹极为喜欢的。
此刻离别在即,又担心他这一行的安危,所以床笫之间就也尽量的成全他的心意,能不违拗他的就顺着些,以前不肯做的也勉为其难的为他做了。
这一场着意放纵的后果就是,直到赵世禛离京三天后,阑珊依旧有气虚体弱,不能支撑之感,因为亏了体质,又加上秋冬之际冷暖不定,不免给风寒趁虚而入,咳嗽着病了起来。
养了有半个多月,这场病才渐渐地好了。
期间,阑珊趁着休沐时候,也跟郑适汝见过了几次。
郑适汝见她又像是瘦了几分,很是不快,幸而阑珊跟她说了自己的打算,等鄱阳湖跟西北的事情大局定了,自己就从工部卸任。
太子妃听了这话,才跟赵世禛一样转怒为喜。
郑适汝自然也盼着阑珊好生的在家里保养,最好别干这些劳心劳力的活儿。
到那时候,她的闺中自然也就多了一个无话不说的密友,想一想就觉着高兴。
太子妃笑道:“对了,还有一件事呢。”
原来自从上回领了阑珊进宫了那趟,此后皇后多次跟郑适汝念叨,说是多日不见阿衍之类的话,让郑适汝带阑珊进宫。
郑适汝只说阑珊不惯于见人,替她遮掩过去。
皇后虽不信“郑衍”真的羞于见人,但她却怀疑是郑适汝故意不带阑珊进宫。
毕竟皇后有一点心病。
上回皇后因见了阑珊心生欢喜,此后就跟赵元吉说了要纳“郑衍”的事情。
太子殿下听了后觉着诧异,他却没想到母后会有这种想法。
虽然“郑衍”的确是稀世之姿,但赵元吉仍是未曾轻易答应,只笑说道:“母后,我看这件事还是罢了,衍儿的事情,太子妃很是操心,她又疼衍儿,若想留她在东宫,自然不必母后跟我动念,太子妃早就为我谋划了。”
“衍儿的品貌很不输给太子妃,她自然未必肯把衍儿放在身边分宠,”皇后听了这话自是不太喜欢:“我却很喜欢衍儿,且她的性情看着也和软的很多,难道你真的一点儿不动心?你若是不开口可就错过了。”
赵元吉想了会儿:“还是罢了。如今老五开了口,我自然不能再跟他争,叫父皇知道了也不好看,恐怕还会觉着我风流贪婪。”
这句倒是有理,皇后才摁下了这想头儿。
郑适汝却没跟阑珊提皇后有异心的事,只说皇后问起她,催着带她进宫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