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恒在身后道:“昨晚上她为了护着小舒给火烧伤了。”
雨霁又气又恼,还未说话,飞雪道:“公公,我有个不情之请。”
“是什么?”
飞雪道:“听说阿沅娘子跟言哥儿,王鹏都在这里,能不能……放他们出来,这样的话对舒大人也好些。”
雨霁踌躇片刻,他若答应,就是替皇上在决断,所以一时不能做主。
飞雪道:“舒大人的情形很不好,公公,还求您高抬贵手……”
雨霁对上她恳求的眼神,终于把心一横,吩咐手下道:“去把那孩子带过来吧……小心行事别吓到他。”
飞雪见他只答应叫言哥儿出来,倒也是尽了心了,当下行礼:“多谢公公!”
不多会儿,果然有小太监领着言哥儿来了。
言哥儿进门见阑珊躺着不动,便扑过来,叫道:“爹爹!”
雨霁叹了口气,吩咐飞雪:“好生照看着。”
他自己来到外间,进了另一间房中才骂道:“真是糊涂混账,到底怎么办事的!”
司礼监四名秉笔大太监都跪在地上,雨霁怒容满面:“司礼监向来是皇上的手跟眼,居然在这儿出了这种事情,这不是有人在剁皇上的手戳皇上的眼睛吗?你们平日里一个个能耐非常的,怎么竟出了这种大纰漏!昨晚上看守的,上夜的,巡逻的,还有那些桐油从哪里来的!找不到动手的人,咱们上下都要跟着受罪!”
众人甚是惶恐,张恒跪着道:“公公,巡夜的发现走水后立刻赶来,发现门口一名守卫已经给杀死,当即寻找另一个,他却正在逃窜,交手中他受了重伤,如今给人看住了。自打事发后我已经命人封锁了司礼监各门,桐油是在后库当差的一人,收了贿赂私给出去的。”
雨霁气道:“我最近不大管这里的事,越发的就什么妖魔鬼怪的都出来了,继续查,看看是什么人唆使的!”
正在怒骂众人,外头道:“太子殿下跟太子妃娘娘到了。”
雨霁乍听意外,细细一想,便先撇下众人出外迎驾。
不多会儿太子赵元吉跟郑适汝迅速进了门来,不等赵元吉开口郑适汝先问:“人呢?”
雨霁道:“娘娘莫急,在这边……”才抬手示意,郑适汝便带人转身去了。
剩下赵元吉咳嗽了声,却并没跟着,只对雨霁道:“公公,听说司礼监昨晚上出事了?到底是怎么样?”
雨霁便接了赵元吉入内,细细说明。
这边郑适汝飞快地去见阑珊,里头飞雪看了她来,不由地松了口气。
郑适汝冲到床边上,见阑珊闭着双眼昏迷不醒的样子,言哥儿则在旁边淌眼抹泪,郑适汝连声叫道:“姗儿,姗儿!”
见阑珊也不答应,一时泪如泉涌。
正在悲感难忍,肩头多了一只手,郑适汝回头见是飞雪。
飞雪对她使了个眼色,郑适汝定了定神,叫侍女们先行退到外间。
太子妃站起身来,走到旁边,从袖子里掏出帕子拭泪,一边问:“她怎么样,什么人下的手?”
“什么人动的手我不清楚,”飞雪顿了顿,“这也不是最重要的。”
郑适汝诧异:“你说什么?”性命之忧都不是最重要的,还有什么是更要紧的?
飞雪道:“我有一件至为要紧的事情,要跟娘娘禀明。”说着便上前一步,低低在郑适汝耳畔说了一句。
太子妃听了,脸色骇然,猛回头看阑珊:“你说真的?你……看准了吗,是不是弄错了?”
“这个脉象是很明显,再不会错的。”飞雪低低的回答。
郑适汝竟觉着脑中一昏,喃喃道:“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又忙道:“她知道了吗?”
“我哪里敢告诉她。”飞雪黯然,“昨儿也不知怎么了,见了温郎中后态度大变,几乎连我也不理了,又差点出事,情绪如此不稳,我如何敢透消息。”
郑适汝听了这句,她自然知道阑珊是因何变得这样,一时心中大恨温益卿。
飞雪犹豫片刻,又道:“娘娘快想法子吧,司礼监呆不住了。”
她犹豫片刻,到底并没有将昨晚上那有毒的汤水的事情告诉郑适汝。
郑适汝惊怒之余,竭力镇定,道:“我当然知道。之前是杨首辅跟我说不能轻举妄动,但现在也不能再顾忌这些了。之前皇上的确有意赦免,可是姗儿……”
按照郑适汝的想法,阑珊至少可以答应皇帝先去王府,毕竟她的心情跟容妃一样,都觉着来日方长,先留得青山在最好。
可是阑珊和软是最和软的,要犟起来却也无人能及。
何况郑适汝也明白阑珊的心情,何况当时皇后在场,皇后的那个嘴巴,郑适汝还能跟她打太极,把她吐出来的话放出来的招儿悄然拍回去,但阑珊是个一旦给激怒就不知道拐弯的,硬碰硬哪里会有好结果。
郑适汝深深呼吸:“出了这种事,我也顾不得了,我会立刻进宫。”
她忖度着又道:“对了,你跟我说的这件事千万别透出去。不是好玩儿的。”
飞雪点头:“我当然清楚,所以方才雨霁公公叫传太医我也给挡回去了。”
郑适汝咬了咬唇:“还好荣王留了你……唉!”
飞雪又问:“娘娘进了宫怎么说?”
郑适汝拧眉道:“我自然要求父皇开恩,最好能够把姗儿移到东宫去,在我身旁,我自然放心。”
飞雪大惊:“虽然是好的,只怕皇上不肯答应。”
郑适汝眼神决然:“我也管不了那许多了,皇上不答应我就死谏!”
“不行的娘娘!不行!”飞雪忙抓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