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我和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和你父亲算是同辈的兄妹。”
卫明言见她这副神态,隐隐觉得有点不妙:“所以我父亲去苗寨,碰见了你。”
蛊婆回忆往事,笑得歇斯底里:“蛊族排外,他进不去,只能辗转找到当时最出名的我,想让我看看他是不是中了蛊。”
“那是我外婆种下来的蛊虫,用来对付仇人。我会解,但我为什么要给他解开?他以为他算什么东西?”
她说到此,眼中闪过愤恨之色:“他巧舌如簧,花言巧语,想把虫鸟心蛊的秘密偷走,和你的太爷爷一样卑劣。他带着方法逃走的那一天,我追上了他,然后……”
“我外婆还是太仁慈了,竟然还让你的太爷爷活到四十岁。对付负心人,合该让他早早死去,一分一秒都不让他多活,挖出心脏来给我养蛊。”
“哈哈哈哈哈哈。”
房间中回荡着她嘶哑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安如故听完全程,揣摩半晌,明白过来。
这个蛊婆的外婆和卫明言的太爷爷有过一段情。男人负了女人,于是女人故意给男人下蛊,让对方和他的后代活不过四十岁。
机缘巧合之下,卫明言的父亲来到苗寨,寻找解除诅咒的方法。他见蛊婆是个女子,估计想以身相许,博取对方的真心,窃取虫鸟心蛊的秘密。
结果现在的蛊婆比她的外婆还要干脆利落。
直接挖了对方的心脏,用来养蛊虫。
安如故垂下眼眸,有些恍然。
怪不得之前在大厅聊天的时候,王老先生对其他的蛊婆非常不屑,好像看不起她们,又对卫明言颇为关注。
卫明言是负心人的儿子,乃是眼中钉肉中刺,难怪她反应这么大。
宁愿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要刺激对方。
她好奇地问:“他的太爷爷知道自己身上有蛊虫吗?”
蛊婆冷笑道:“他如果知道的话,怎么敢离开?”
卫明言头痛欲裂,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原来不仅是他的太爷爷惹了蛊女,他的爸爸也惹了蛊女。
前者让家族被诅咒缠身,后者葬送自己的性命。
他们一家人生生世世逃不开蛊女的诅咒。冥冥之间,居然有一种宿命感。
他嘴唇没有半点血色,病秧子身体又虚弱几分,整个人摇摇欲坠,恍恍惚惚。
要不是旁边的林初霁将他扶到椅子上,他甚至会摔到地上。
蛊婆见他如此崩溃,心中满足极了。
她提早动用王老先生这颗棋子,不仅是想完成钱蔚来未完成的任务、给安如故下蛊,也想顺带来看看那个人的儿子怎么样了。
长得和他一样玉树临风,心脏肯定一样适合用来养蛊虫。
“还剩十五年可活,好好等着吧。”
卫明言抿了抿嘴唇,猛地睁开眼睛,声音带着薄怒,一字一顿地说:“卫家,不会放过你。”
“要不是首领不让我私自动手,你以为你们家会一直这么舒舒坦坦?你们的小命全在我手上!”
蛊婆不仅没有被他吓到,反而张开嘴巴,口中吐露晦涩难懂的咒语。
卫明言顿时感觉像是有人将手插进心脏,在里面搅动,阵阵钻心的疼痛席卷四肢,让他像虾米一样蜷缩。
无论怎么疼,他也没有喊痛。头上冒出无数汗珠,也不肯示弱。
“别念了!”
一把金光飞剑钉在蛊婆耳边,切断她的头发,距离她的脸只有咫尺之遥。
蛊婆皱起眉头,只能停下念咒的动作,恶狠狠地看了安如故一眼,说道:“他知道父亲死去这么难过,不知道你们看见他死去难不难过了。”
众人疑惑不已,她说的是谁?
结果她话音刚落,王老先生的头颅垂了下去,良久之后,他睁开眼睛,看清四周的情况,满眼都是茫然:“……我怎么在这?”
他左右环顾,发现自己居然被钉在墙上,更是疑惑不已。
还没等他搞清楚情况,心脏突然抽痛起来,无数细丝穿破心脏,朝着脑子游过去。
他脸色苍白如纸,话语在嘴边萦绕,却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说不出来话。
“不好。”张天师立即走到他身边。
原来那个蛊婆居然想让王老先生去死。
安如故紧随其后,撤下金光飞剑,果断念出净身咒语:“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队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身形。急急如律令。”*
她刚刚说完,王老先生面色稍稍缓和,体内的红色丝线像是被冰冻了一样,不再游走,僵硬得像是死物。
安如故尝试着念了一遍茅山术中的驱虫咒语。
这个咒语对其他蛊虫有用,不知道对虫鸟心蛊有没有用。反正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好在结果显示是有用的。
那些红色丝线从手掌中穿出,往外疯狂乱爬,恨不得离王老先生远远的。
.........
一番折腾之后,王老先生终于痊愈。
他之前被金光飞剑切到的手指被包扎好,已经不再流血。
他得知事情经过,气得直发抖:“我那天接孙女放学,路上碰见一个小孩子要过马路,我面对小孩子,没什么戒心,于是牵着他一起过马路。当时感觉手像是被刺了一下,但没放在心上,没想到居然中了招。”
“后来浑浑噩噩,完全没有记忆了。”
他朝着安如故拱手作揖,真心诚意地感谢:“小友救我一命,是我王家的恩人,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招呼一声即可。”
安如故倒是有些好奇:“你什么时候中招的?”
“一个月前。”
王老先生如今处于归隐状态,精通诅咒,却不擅长斗法,又和张天师等高层相处甚好,有很多接近他们的机会。
张天师心有余悸:“要不是他们急于求成,假的你可以办很多事情,对我们来说是巨大的隐患。”
王老先生心中懊恼不已,他兢兢业业几十年,很多人觉得他德高望重,没想到差一点晚节不保。
他捋了捋胡子,眼神无比锐利,冷哼道:“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可惜没有生辰八字,不然我咒死她。”
术业有专攻,他精通诅咒,却对蛊术不怎么了解,才中了招。
要是比拼诅咒,那个蛊婆在他面前过不了一招。
张天师移开眼神,给对方泼冷水:“人家就是知道你诅咒厉害,所以什么线索也没留,你可别得瑟了。”
王老先生为自己挽尊:“诅咒和蛊虫都能阴人,明眼人都知道,谁先手,谁占优势,你不知道吗?”
“小友,你说对不对?”
安如故只好点头:“没错。”
王老先生听到她的话,顿时感觉心中舒坦。
“对了,你知道这段诅咒由来是什么吗?”
安如故在纸上写下那天钱蔚来念出来的诅咒片段,特管局现在还在全力调查。
王老先生拿起白纸,看了一眼,眼睛情不自禁睁大,激动不已:“这这这这这,这和古门咒很像啊,不对,有小小的改动,请瘟神坐镇,被修改之后更强了。”
“古门咒?”
王老先生爱不释手地抱着白纸,说道:“这个诅咒最早可以追溯到黄帝时期,非常神秘。三分天下诸葛亮,一统天下刘伯温嘛。奇门遁甲,风水相术……刘伯温什么都会,也研究过古门咒。”
“我因为感兴趣,找了很久资料,结果只找到刘伯温写的几个简短的咒语。唉,毕竟是邪术,不可能流传甚广。”
安如故垂下眼眸,好奇地问:“他有徒弟吗?”
“肯定有啊,光是有记载的就有好几位呢。”
“有一个叫苏桥的吗?”
“没听说过。”王老先生摇了摇头:“只有厉害的人才能登上史书,太差劲的人登不上的。”
言语之间,好像在说那个人不厉害、不出名。
安如故并没有多说,静静说道:“我知道了。”
长明灯跟她说过,她和苏桥交好,对方给了她一本咒语,和钱蔚来说的诅咒同根同源。
她看向窗外,天师府云雾缭绕,迷雾却渐渐散开。如果幽都首领真的是他的话,活了四百多年,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也该死了。
这世界上没有长生。
........
这时,门突然被敲响。
“进来!”张天师说道。
梁卫平带着林初霁和卫明言走了进来。
卫明言得知家族诅咒真相之后,给家里人打了电话,将事情和盘托出。
他的小叔叔,也就是卫家的掌权人,跟他说了很多事情。
他刚一走进来,还没有说话,就朝着安如故作揖,眼睛赤红:“求你,救救我父亲。”
对方能治住蛊婆,又能抵御红色丝线,张天师对她礼遇有加,没有比她更可能找到自己父亲的人了。
即使他父亲已经死了,他也要将他的尸体找回来。不可能放任那个蛊婆用他父亲的心脏来养蛊虫。
卫明言说道:“如果你能治好我们家族的人,并且找回我父亲的心脏。我们家族半数资产,悉数奉上。
而且父亲的事情是我个人的委托,我会将我的财产交给你。”
这不是他们一拍脑门想出来的,而是长久以来,定好的规矩。他们觉得财帛动人心,只有许诺足够的钱财,才能调动有识之士。
不过他想多了,安如故只对那个蛊虫非常感兴趣。
她思忖片刻,决定帮卫家人。
蛊女想要害她,和她有仇,她不是没脾气的菩萨,不可能不反击。
蛊女别的不在意,只恨卫家人,那她就除掉卫家人的蛊虫。
再说了,一对痴男怨女纠缠多年,害死了无数无辜的卫氏族人,还要接着害下去,践踏人间法律底线,已经是魔。
她于是说道:“我确实有一个办法。”
“什么方法?”
“怎么说?”
连张天师都有些好奇。蛊婆作为玄门人士,天机被遮蔽,无法通过生辰八字等等消息测算。更何况,对方只操控王老先生的身体,从头到尾没有露面,连一根头发都没留下来,根本不用谈掐算的事情。
张天师忍不住想,难道她的相术进阶到,不用生辰八字和其他信息即可掐算了吗?
“有朱砂黄纸吗?”
小徒弟梁卫平说:“有!天师府什么都缺,最不缺这个。”
他将上好的朱砂黄纸拿进来,摆了整整一桌子。
安如故走到安静的房间,调动气感,笔走龙蛇,一气呵成,气感不断。
一枚黄符绘制成功。
她拿着符咒,回到房间中:“这是一张寻物咒语,我之前用邪门歪道留下来的借运契约,找到了他的行踪。这个红色丝线来自于你的父亲,我想找一找他的心脏在哪。”
有这些源自于父亲身体的红色丝线,那个心脏逃到天涯海角都能找到。
面对特管局和玄门的追捕,不知道那个蛊婆对心脏执念深不深。
到底是抛弃心脏、独自逃生,还是抱着心脏,被人擒获?
..........
蛊女藏身的地方肯定有很多蛊毒,防不胜防。
安如故将地址发给特管局之后,给了他们很多自己绘制的驱虫符咒,以备不时之需。
卫家历经四代,族人过百,很多人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非常激动,立刻来到天师府,让她帮忙驱虫。
安如故将驱虫符咒分为一级,二级和三级,一级效果最强,三级效果最差。
她只给他们用三级符咒。
因为卫家的蛊虫深入心脏,贸然取出,会伤害人体。不像王老先生中招时间短,驱虫一次即可。
只能慢慢地分批次去除,无法一蹴而就。
不过他们很感激,毕竟终于有活路、不用早早去世了。
做完一次驱虫之后,不少人看着手掌处爬出来的红色丝线,俱是畏惧不已。他们身体里居然有这么可怕的远古蛊虫。
安如故让没来的人去出云观找自己,便告辞离开,坐飞机回道观。
她离开的时候也没想到,自己出门一趟,居然开展了一个奇怪的新业务。变成除虫剂,给小孩驱虫,又给大人驱虫。
翌日,算算时间,到了直播的时间。
打开直播软件之后,直播间瞬间涌入无数早早蹲守的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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