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奶奶还想说点什么,季爷爷道:“那只能继续私底下找?”
项岳红点点头,还是道:“你们放心,我会继续找的。”虽然孩子不听话,但她也不能不管,毕竟她就这么一个孩子。
项岳红公司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她很快就离开季家回公司了。
见项岳红走了,季奶奶问丈夫:“我们对小言是不是不够好?他怨气那么大……”
季爷爷冷着脸皱眉:“我们哪里对他不好了?他要是听话,什么罪都不用受!”
季奶奶听丈夫这么说,也觉得孙子有问题。
他们也不想打他,他要是听话,他们哪里会动手?
这孩子打小就不听话,甚至害死了他爸……
这孩子的妈也有问题,一个女人,不在家相夫教子,整天在外面抛头露面就知道赚钱,要是项岳红在公司发展起来之后,把公司交给她儿子,她儿子根本不会跟孙子吵起来,说不定现在好好活着!
季爷爷又道:“我们家现在这情况,可不能出个败家子,等小言找回来,一定要好好教!”
季家祖上非常有钱,季爷爷的爷爷,那是个资产无数,能跟当年赫赫有名的那些人称兄道弟的人物!
可惜他一直没儿子,四十多岁才生了季爷爷的父亲,就对这个儿子有点过于宠爱了,以至于季爷爷的父亲是个败家子。
这败家子唯一的优点,可能是能生,他十六岁就当爹,季爷爷兄弟一共八个。
季爷爷的那个爷爷宠儿子,但到了孙子这里,就很严格了,包括季爷爷在内,他们兄弟八个从小就接受严格教育。
可惜季爷爷的爷爷没过多久就去世了,后来这世界又变得太快……
季爷爷小时候当过小少爷,后来的生活却要多苦有多苦……但他一直记得自己季家曾经的繁华,对儿孙的要求也特别严格。
可惜他悉心培养的儿子死了,孙子还不听话!
想到这里,季爷爷又道:“卫言这小子多半是随了他那个泥腿子出身的妈,特别不像样!”
季爷爷没觉得自己做错了。
他们季家祖上,遇到孩子不听话,就是会罚跪、饿肚子的。
早年族里的孩子要参加科考,一个个都头悬梁锥刺股,从早学到晚,懈怠一下就要被打手心。
他儿子小时候,若是敢顶嘴,不尊敬长辈,也是要跪着认错的,这是孝道!
偏偏季卫言死不认错,一点都不知道要尊敬长辈。
季爷爷季奶奶说了一阵,又开始担心起孙子来。
同一时间,季卫言从噩梦中醒来。
他又梦到了以前。
他梦到他还很小,他父亲教他读文章的时候没忍住走神,就被他父亲打手心。
他梦到大冬天的,他父亲要磨炼他的意志力,让他去洗冷水澡。
他梦到他不知道什么原因怕黑,他父亲觉得他没用,逼他在黑暗里待着。
他爷爷奶奶逼他背《弟子规》,要求他“父母责,须顺承”,还有里面说什么父丧三年都要伤心,要不吃肉,要如何如何……
反正他不成为他们手里的提线木偶,就是错的。
可他偏不!
……
季卫言开了灯,下楼去上厕所——他也不想倒马桶。
他现在依然有点怕黑,但可以做到不表现出来。
季卫言一到楼下,就看到了在天井里打地铺的苏向扬,苏向扬醒着,眯着眼睛看他:“你怎么也起来了?是不是太热睡不着?要是不怕蚊子的话,你可以跟我一起打地铺。”
今天特别热,苏向扬一开始睡着了,后来他妈起床去上班的时候,热加上有响动,就醒了。
醒了睡不着,他干脆来了楼下打地铺。不过打地铺虽然凉快,但点了蚊香依然有蚊子,还有苍蝇……
这么想着,苏向扬又道:“其实去屋顶上睡是最好的,但是要找个梯子爬上去……大半夜的我懒得弄。”
他家这屋顶是留了个可以架梯子爬上去的口子的,这样将来屋顶如果漏水,就能爬上去修。
屋顶周围一圈排水沟,前面是斜的盖了瓦片的屋檐,后面却是平的,可以在那里躺着睡觉,蚊子比底楼少很多。
季卫言道:“我去把我的席子拿下来。”
在苏向扬家里,什么规矩都没有。
苏向扬可以睡房间,可以睡天井,也可以睡屋顶。
这样真的挺好的。
季卫言第二天起来身上几十个蚊子叮咬出来的包,一时沉默。
苏向扬却乐了:“你也太招蚊子了,有你在旁边,蚊子都不咬我!”
季卫言:“……”算了,到底有蚊香,比当初他睡破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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