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手撑着棺沿,头缓缓垂了下去。
一滴透明的水珠无声滴落在冰棺边缘,火热与寒冰碰撞,瞬间消失不见,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天子落泪,风云惊变
皇陵外,倏然一道震耳欲聋的惊雷划过天际
哎哟哟哟哟!吓死人了!
赵承德身边为他撑伞的小太监被当场吓得蹦了三尺高
赵承德抽了他一拂尘,斥道:休要毛毛躁躁的,若是侍奉君侧之时也这般一惊一乍,恐怕你有三头六臂也不够砍。
小太监捂着被抽的屁股,瑟缩道:谢师傅提点
叶里冷笑一声,意有所指道:小公公还真是娇弱,不知道这后宫中的娘娘是否有你一半娇弱。
赵承德看过去,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仿佛有暗潮涌动。
小太监有错在先,再加上叶里此人,凶名在外,宫里的下人甭管是阉人还是宫女,就没有提起他不害怕的,于是憋红了脸也不敢回话。
所有太监里面,恐怕就只有赵承德不怵他那一身杀伐之气了,众人只当他不管怎么说也是御前的人,连帝王之气都不怕,不怵叶大统领也说得过去。
唯有赵承德自己知道原因,
赵承德和叶里面上都没什么表情,却好似能读懂对方眼神似的,不约而同的看向天空。
天穹之上云层翻涌,说是天昏地暗也不为过。
赵承德叹了口气,心中感慨,既不算什么好日子,也没遇上个什么好天气。
天公实在是不作美。
章节目录第六十二章
谢锦这一觉除了最开始的时候,他梦到自己掉到了池子里,池水冰冷彻骨,寒气疯狂的往他骨头缝儿里钻。
后面就睡得很好了,连梦也没做。
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到了皇陵不远处的行宫,这地方他以前也来过,不过没住过。
偌大的殿内,两扇厚重的朱红色殿门敞开着,院子里的地还是湿着的,房檐上还在往地上滴着水,看样子这雨估摸着下了一整夜。
房里一个伺候的人也没有
他缓缓从床上爬起来,身上的衣服成了一套整齐的白色中衣。
谢锦瞳孔一颤,下意识伸手捂住胸口,心中惊惧不已
门外传来宫人的声音:小侯爷啊?在里面呢,这会子估摸还在睡,你进去吧。
须臾后,杨子惑满脸焦急出现在殿门口
二爷!
谢锦放下手,转眸在一侧的屏风上发现一套紫色的衣袍,伸手扯过往身上穿:怎么了?
杨子惑本来在门口就想嚎开,但是看了看走廊里满满的宫人,强烈的求生欲使他咽下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匆匆迈进殿内,走到谢锦身边,用手掩唇压低声音道:二爷!您怎么又跟皇上扯到一块儿了啊!
看谢锦还在穿衣服,他也赶紧上手帮忙
谢锦看他一眼:凑巧。
杨子惑嘴角抽搐了下,心想,这可真是巧啊!简直就是天定的孽缘!
谢锦:你这什么表情?
杨子惑扒拉住自己的嘴角,扯出一个无比牵强的微笑道:奴才这是高兴,无比高兴!
后半句就差咬牙切齿了
谢锦挑挑眉:行吧,高兴就高兴吧。
杨子惑瞬间放下手,道:高兴个屁,又夜不归侯府!夫人担心死了,老爷气狠了!晚上虽然皇上有派人去交代,但是侯爷不知为何更生气了!世子爷虽尽力安抚,但是还是被老爷骂得很惨,表面上没表现出来,但这会儿子估摸着也不太高兴。
谢锦正在扣腰带的手一顿,杨子惑不知道谢荣山为何生气,他可知道。
陛下是有男宠的,而且长相自幼俊美,天下间屈指可数的美男子,这些年来不知粉碎了京城多少女子芳心。
而原身喜好风月,京城的各大青楼常客,换女人比衣服还勤
这样一个全身上下都是毛病的人,一个心血来潮忽然看上男人了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看上男人没什么,看上皇帝就是自掘坟墓了。
而且他昨日独自一人飞奔出侯府的,府中的下人有目共睹,那速度,比起火烧屁股也不遑多让了。
这一情形看起来就更像是他纠缠着陛下不放了。
前世自己还在宫里的时候,殿下虽然有男宠,却从未表现过有半分亲密,至少自己未曾看到过
况且君王怎么可能会跟臣子的儿子有什么呢
不过说起来
君臣...
那日东宫西苑,他忽然想到白日里慕脩情急下那一个带着惩罚的吻
其实慕脩亲他的时候,他除了大脑有点卡壳以外,并没有恶心受辱的想法
他当时甚至在思考,慕脩那些年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变成了这个喜怒无常的样子?生气了就啃人是什么毛病?
没错,他当时就是啃,那么凶残的攻势根本就不能算是亲吻了
他可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殿下究竟是怎么了?
如今想来倒像是另有深意了...
不过
谢锦倏然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杨子惑正在为他整理后衣领,又整了整广袖,听到他的笑好奇道:二爷,您笑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