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指了指那处:自己看。
杨子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人两条满是鲜血的袖子还垂在身侧,那老板将一件东西揣到他怀中,那是一个筛盅。
那是?
谢锦看着那个筛盅,意味深长道:出老千的好东西,有了这个东西,离发家致富仅有一步之遥。
杨子惑疑惑反问:哪一步?
谢锦回过头来,桃花眼里带着一层浅淡的笑意,满是讥讽道:生或者死。
强者拿在手里,如虎添翼。
弱者拿在手里,不过催命符罢了。
杨子惑摸了摸脖子上冒出来的冷汗,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也是这个理,有命拿没命使也是枉然。
谢锦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杨子惑凑过来,悄声道:对了公子,机会难得,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谢锦:先找找看。
两人往内走了走,谢锦倏然停在了一个摊铺前
摊铺的主人与其他人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因为他并未裹一身袍子,也并未戴面具,雪发暮年,穿着一身青色长袍盘坐在地上,闭目养神,手里握着根杆子,上面挂着一张布帆。
布帆用朱砂写着易容、缩骨、返老还童
杨子惑:公子,您找的就是这个?
谢锦颔首,继而蹲下身道:不知这酬劳怎么说?
听到他说话,老人这才缓缓掀起眼皮瞧了他一眼,懒懒道:把手伸出来。
谢锦挑了挑眉头,依言伸出了手,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老人伸出手握上了他的手,摸了两把,笑道:小伙子手挺滑。
杨子惑:?!
这是调戏吧这是调戏吧这一定是调戏!
我家二爷被一个老头子调戏了!
谢锦的身体也有一瞬僵硬,嘴角笑容一滞,刚想把手抽回来,就发觉了其中的不同寻常。
因为他手背上感受到的皮肤光滑细腻,入目的手白璧无瑕,这绝不是属于一个老人的手。
此刻他忽然想通其中关节了
为什么这个人敢在鬼市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不作任何修饰
因为他足够自信,自信自己的易容术无人能破
此时,那人放开了谢锦的手,道:老朽只有一个要求,银子给到位,你想怎样都可以。
谢锦:你要多少?
老人张开一只手掌,晃了晃
杨子惑惊叫道:什么!五百两?!你抢劫啊!
老人也不恼,笑睨了他一眼:小伙子真可爱,但你会错老朽的意了,是五千两。
杨子惑脸部疯狂抽搐,拽了拽谢锦的袖子道:公子咱们走吧!他分明就是抢劫!坐地起价!有恃无恐!五千两?他还不如去抢来得实在!
谢锦也尚在考虑易容一事的可行性,因此被他推着走了几步
老人坐在原地,笑眯眯说了一句:终生制的噢,不再考虑考虑吗?
谢锦脚下一顿,杨子惑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公子。
谢锦拉着杨子惑还是回到了那个摊铺前,老者还是笑得一脸神秘莫测,似是早就料到他们会回来。
谢锦用手肘捣了捣杨子惑,示意道:给钱。
杨子惑捂着胸口一脸心痛:真的要给吗?五千两啊!即便是对您来说,这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啊!还得亏公子您出门前怕找世子借了些,不然咱们亵衣亵裤都要抵给这个老家伙了吧!
谢锦点头,但还是道:给。
杨子惑盯着谢锦,仿佛一个备受欺凌的小媳妇一般,就差梨花带雨了。
谢锦一阵恶寒:我警告你,再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就将你扔在这里。
杨子惑这才缓缓将手放进了胸口的位置,掏出来几张银票,都是一千两的数额,右下角印着京城最大的钱庄的印信。
给!
杨子惑一把把银票塞进老者手中
老者将银票举在眼前,仔细瞧了瞧才叠好放进胸口,对谢锦道:小公子,跟老朽来吧。
随后,他又对杨子惑道:小伙子,就麻烦你在这儿帮老朽看着点儿摊了。
杨子惑扫了一眼脚下这一贫如洗,最贵的就是他手里拿着那个破幡子了,翻了个白眼
很想说有谁傻吗?偷你这些玩意儿是能升仙还是咋滴
谢锦看了他一眼:你就在此处等着吧。
语罢,给了他一个唯有两人才懂的眼神。
杨子惑不动声色接下,有些担忧道:公子,我不能去吗?
谢锦摇了摇头
杨子惑:好吧,公子您要快去快回啊。
老者全程笑容和蔼:放心,很快的。
他领着谢锦进了身后一个屋子,这个屋子像是废弃已久了,一股木头腐烂的味道和潮湿的霉气扑面而来。
里面点了一盏灯笼,发出暖黄色的光亮,但还是很昏暗。
老人将谢锦领到灯前,那里有一个看起来很旧的梳妆台,女儿家闺阁里那种,上面有一方椭圆的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