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树枝做了一个简单的筏子,将母亲尸身放在上面拖着一起走。
一路走啊走,水粮早就尽了,就在他快渴死的时候。
上天像跟他开玩笑一样,那一夜下了倾盆大雨。
他跪在官道上望着天,眼底是猩红色,面前是母亲早已僵硬的尸身。
雨水从轻轻飘在脸上变成大颗大颗砸下来,顺着微张的唇缝流进嘴里,混着脸上的泥和泪。
没有人听得到,那夜的大雨里夹杂着的还有一个十岁孩子歇斯底里的哭声。
撕心裂肺,悲痛欲绝。
越远离淮北,官道上周围的树林越茂密,不像淮北过来那一带,随处可见无人收拾的尸骨,山匪拦路抢劫无人管束。
这一带官道上偶尔可见背着包裹或刀剑的行人.
但是母亲的尸身撑不住了,已经隐约发出腐臭了。
碰见的人还不等他靠近便绕开他匆匆离去,要么便是对他恶语相向,如避蛇蝎。
少年将尸身拖进了就近一片树林,找了一处草木茂盛的空地,徒手开始挖坑,指甲外翻,鲜血淋漓。
他却毫无所觉,像个行尸走肉一般挖着坑。
待将人葬了,又找了一块木板插在土堆前,跪在地上苦笑道:娘......您也只能陪我到这儿了吗?
鲜血染红了木板,很快干涸,变成了褐色。
他双手垂在两侧,也染红了两边小块儿的泥土,土色变成一种奇怪的颜色。
远处隐隐传来马车车轮在官道上行驶的声音,林中微风轻拂,四方八面树叶轻轻晃动,像是在提醒他什么。
少年望向被树枝遮掩了的天空,感受着风温柔的拂过鬓角的发丝。
很像他娘临死前抚摸他鬓发的感觉。
温柔且慈爱。
娘......是你吗?
少年轻轻闭上双眼感受着微风引起的任何细微动静。
直到微风吹远了,一切静止下来,再也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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