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娟面色惨白地靠在墙上,捂着嘴大声地喘息着,眼泪就在眼眶中打转。
桐桐她一个人怎么可能在这里活得下来
哥哥尤月桐的声音从高墙的对面传来,董临海猛地抬起头,停住脚步,回头却发现身后除却维克多之外空无一人。
董临海
人呢
等到少年意识到发生了空间紊乱时,对面的尤月桐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地嚎啕大哭起来,董临海猛然回过神,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只有她一个人在,急忙对维克多道我们去找那个小妹妹
说着董临海攀着墙上的爬行植物开始奋力地朝上爬,藤蔓上细小的刺扎破他的手指和掌心,血从伤口中无声地漫出,少年咬着牙,忍耐着钻心的疼痛,一步步地向上爬。
崔左荆说过有时就算声音在隔壁响起,人也很可能因为紊乱的空间在迷宫的另一处,他们这样也许根本找不到桐桐。
可总要试一试才知道
维克多作为一只善于攀爬的猫,比董临海身手要敏捷的多,他尖锐的爪子从来不需要修剪,抓着藤蔓和墙体的坑洼,三四秒后便轻盈地站在了墙上,惊喜地看到女孩就坐在下方的地上,捂着脸哭泣。
喵他跳下去,像只真正的猫那样叫了一声,随即鼻子碰了碰尤月桐的手背,低声道,别怕,我在这里。
他浓重的俄罗斯口音并不能让尤月桐轻易听懂,但到底将女孩从滔天的恐惧中拯救出来,她紧紧抱住维克多,仿佛抓住了那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发着抖哭道小,小猫咪
董临海终于也艰难地爬下来了,他疼地呲牙咧嘴,将扎在食指指根的刺拔下来,在裤子上随便擦了擦满手的血,蹲下身用手背给尤月桐抹了把满是眼泪的脸别哭了,现在你哥不在身边,我会照顾好你的。
尤月桐跟在尤成磊和翟娟身边经历了四个盒子,她本身就乖巧,见过了许许多多诡异的事情,尤成磊又千万次告诉她一定要坚强,心智也许比同龄人成熟一点,但到底也只是个六岁半的孩子。
哥哥在哪里她嘶声问道。
董临海不知道,但是我会带你去找他。不要再哭了,你看,现在小猫咪还是和你一起,多好。
我、我要哥哥。
那走吧,我们这就去找他。
很快在临海和维克多的劝慰下,尤月桐勉强止住了哭泣,抽噎着跟在董临海身边。
董临海握着她的小手,认真嘱咐道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放开我的手。
嗯尤月桐用力点点头,她擦去眼泪,紧咬着嘴唇,眼中仍然写满未竟的惊恐,看维克多跑在最前面看路,和董临海一起在这永无止境的混沌迷宫之中,寻找碎片还有其他人的踪迹。
空间能量的波动让崔左荆差异地回头,因此未能看到刽子手举起锯肉刀,猛然向他当头斩下
沉重狰狞的凶器砸进地面,留下一道深深的沟壑,绷带上浸满的鲜血被挤出,无言地滋润土地。
但没有想象中的血肉横飞。
几年没见,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蛮不讲理啊。少年的话音从它背后响起,刽子手猛然转过头,两眼中的触手唰地刺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却只搅动了一片空气。
崔左荆站在刽子手左边肩膀上,活动着手腕,懒散道替我向你爸问好,告诉它我不是故意要揍你的,只是想帮忙管教一下熊孩
他一拳打在刽子手的脸上,经历过三次力量加点的崔左荆全力一拳,冲击力堪称恐怖,指虎刺入刽子手左颊,刺破血肉,直接擦在了骨头上
子。
随便买来的指虎应声破碎,最后的话音在刽子手的惨叫声中完全不被人听清,崔左荆轻盈地跳到迷宫的高墙墙头上,右手指尖洒落一片血点。
刽子手的血。
在崔左荆冷静的注视下,刽子手仰天咆哮一声,彻底被惹怒了,它大跨步跑向那个虫子一样渺小可恶的少年,疯狂地挥动锯肉刀,誓要将崔左荆劈成粉碎
崔左荆跳下墙头,顺着迷宫通道用最快的速度奔跑,身形的差距在此刻彻底显示出来,刽子手每一步都能迈出五六米的距离,锯肉刀挥舞劈砍的风声就擦着崔左荆衣角,哪怕慢上一瞬,他绝对都会葬身于利刃之下
面前是一堵墙,平平无奇的实木推式门镶嵌在上,崔左荆猛地将它推开,一头冲了进去。
刽子手紧追不舍也挤进去了一个头,那扇门如同有什么特殊的功能,直接将刽子手过于庞大的身躯和近十米长的锯肉刀吸进其中
崔左荆冲进面积不大的会议室中,北美洲西斜的日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空中缓缓漂浮的灰尘清晰可见。
旗帜交叠着挂在墙上,带着白色卷发头套的男人们围坐在铺满文件的圆桌,讨论着这个新生国家的一切和未来。
关于国家的名字,我建议
崔左荆从他们身边跑过,带起的风吹动文件的一角。
他顺手拿过正放在桌上的文件形状的碎片,拉开房间的另一扇门,转头对目瞪口呆的诸位政治家和军官们道不如就叫美利坚合众国怎么样theunitedstatesofarica。
说罢他闪身进到门里,消失不见。紧接着,刽子手出现,它庞大的身躯将房间中的一切都挤得乱七八糟,在男人们的尖叫声中抠着地板和窗台,挣扎着挤进了少年消失的那扇门中。
人人生而平等,造物主赋予他们若干不可剥夺的权利,其中包括生命,自由,和追求幸福的权利。独立宣言
从会议室里出来,脑中还回响着碎片留下的提示,崔左荆便被兜头而来的暴风雪扇了一个大耳挂子,差点被闭过气去。
唔
他赶紧用双臂挡在面前护住头脸,一脚踩进及膝深的积雪之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朝前跑。
茫茫雪原和灰白色的天空融为一片,雪花被冻结成坚硬的碎冰,随着风打在地上,四面雪山,中心的湖已经彻底冻结,数十米的厚厚冰层中还有游鱼的身影。
凌冽的风刀一样割在他身上,几乎要将肉一片片凌迟下来,刺骨的寒风无孔不入。崔左荆就算再强也只不过凡胎,呼吸出的水汽瞬间凝结成冰,挂在乌黑的睫毛上。
崔左荆冻得哆哆嗦嗦,听到身后刽子手一头栽进雪地里的轰然声响,没忍住扯动僵硬的肌肉,勉强露出个幸灾乐祸的笑容。
然后拉开面前的又一扇门。
☆、第19章追逐战
溶洞洞壁上不知名的晶石发出淡蓝和淡紫的光芒,隐约照亮这一片全然的漆黑,冰凉的水从钟乳石石柱上滴答落下,又被下方的石笋接住。
湍急的暗溪中崔左荆爬上岸,两条已经在暴风雪中冻得僵硬的腿再被水打湿,几乎都要不是他自己的了。
未知的小型飞行生物栖息在洞壁,暗影中静静观察着这突如其来的闯入者,身后刽子手踩水的声响哗啦啦一片。它庞大的身躯无法在溶洞中完全挺直,追赶时接二连三地将千万年才缓慢生长而成的钟乳石柱撞碎,顿时把这方从未有人踏足过的净土搅得天翻地覆。
崔左荆随手拔下两根头顶上尖锐的钟乳石,朝着刽子手扔去,没有看结果如何,踉踉跄跄地踩着暗河中凸起的石块,拉开静静站在那里的门。
这次他回到了迷宫中,崔左荆朝掌心里哈了口气用力搓了搓冻僵的脸,夏末的温度终于让他感觉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