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左荆一把将撑在他身上的董征推开,利落翻身,起身的同时一手扯着董征衣领也把他拎起来。
他是真被弄得生气了,紧攥着董征衣领,另一只手握拳揍在董征胃部的同时,猛地将他朝自己一拽,低头狠狠撞过去
砰
少年光洁的额头毫不客气地撞上董征高挺的鼻梁,董征眼前一黑,鼻子在短暂地失去几秒知觉后,似乎有什么温热的东西狂喷出来
崔左荆用力将他推后,又拽过来,低头,撞
砰
两人之间的身高差让崔左荆的头槌变得极为高效,直接就可以撞到董征脸上最脆弱的地方鼻梁。
接连三下之后,崔左荆终于停了下来,因为此时此刻,他自己也已经疼得受不了。
他摸了下自己鼻子,一手的血。
在血契的作用下,董征的伤势忠诚地返还了一半给他。
鲜血从鼻子里流水一样涌出,又被崔左荆胡乱抹开,将下半张脸都弄污了,加上他额头上还有董征的鼻血,满面血红,看着很骇人。
崔左荆低低骂了声,感觉鼻梁仿佛要断掉一样这都是他自己打出来的。
想到这一点,也就让他的怒气更深。
董征已经被揍懵了。
崔左荆松开他衣领,男人踉跄着后腿了两步,直到后背撞到墙壁,才勉强稳住身形。
血一滴滴落在他衣领上,待到视线终于清晰时,董征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少年满脸是血,就连乌黑的眼睫上都染了血迹,董征在那一瞬,真切感受到了什么叫窒息。
很奇怪的感觉。
伤到哪里了他以为崔左荆掉下来的时候受了伤,忍着晕眩,上前一步,连自己都没注意到语气有多么急切。
在崔左荆出声之前,董征就已经飞快地将身上所有的口袋都翻了一遍,没能找到任何可以用于止血的东西,便要脱下自己的上衣,给崔左荆止血。
是你受的伤返还到我身上了。崔左荆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回答。
少年指指自己额头,道看,你的鼻血。
董征动作顿住,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才就像发神经一样,有些尴尬地偏了下头,只留给崔左荆一个侧脸。
沉默半晌后他抬手捂住自己同样泄洪一般的鼻子,道哦。
崔左荆噗。
他没忍住,成功被董征一系列他无法理解的迷惑行为逗地笑了出声,笑时牵动鼻子旁的肌肉,又疼得呲牙咧嘴地倒嘶口凉气,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董征不禁莞尔。
笑还笑崔左荆还气得牙痒痒,他飞起一脚踢在董征小腿上,不满道,都是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自己揍自己啊
是我不好。董征也不躲,挨了那么一下给崔左荆出气,鼻血流的太厉害太吓人,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捏住这里。崔左荆另一只手捏住董征双侧鼻翼某一处,用力一点,暂时把血止住,等结束后让维克多给你治。
董征按照崔左荆的说法做,指腹用力他刚刚按过的地方。
☆、第81章基本信任
两分钟后,满脸是血的两人并排坐在木箱子上,用力捏着自己的鼻子,瓮声瓮气地说话。
血契必须要解除,训练的时候我如果不打你很难起到效果,今天的事情要再多发生几次,我会疯掉的。
董征点点头,他沉吟片刻,道如果没有伤势,只有疼痛吗你也会感觉到吗
崔左荆好问题。
话音还未落下,他猛地将手伸过去,捏住董征腿根内侧的一块肉,使劲一拧
董征嘶啊
董征浑身一激灵,差点跳起来。见他如此反应,崔左荆心满意足地收回手,道显然不会。
崔左荆拧的地方可以说是全身上下最感痛的一处,饶是他松了手,后劲也源源不断地这痛感。
也是身为一个男人相当敏感的地方。
那你以后要是表现不合格,我就掐那里做惩罚好了。
崔左荆说着,从兜里拿出钥匙放在董征染血的手中,跳下箱子,道我先去治一下伤,航之和艾伦已经被淘汰了,你速战速决,鼻子出血量有点大,拖久了可能会休克。
好。董征应了声,崔左荆朝他摆了下手,走到走廊岔路里的那扇门前,拉开,迈步,直接穿进了墙里,身影消失不见。
董征没有耽搁时间,立刻用崔左荆给的钥匙打开了门。
迎接他的不再是折叠的无尽走廊,他走进一间空空如也的房间,而钥匙正放在正中间的地板上。
他拾起钥匙,头有些昏沉。
因为不断的失血。
就像崔左荆所说,他必须要加快速度了。
在他拿到钥匙后数秒,一扇黑色的门缓缓从空无一物的墙上浮现。
董征拉开门,走进去。
他进入了一个方形的房间,大概有四分之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墙上挂着许许多多的画框,画中是不同人物的像。
在他左手边的不远处,他看到了一个铂金色短发,紫色眼瞳的中年男人,他身材高大,轮廓深邃,鼻梁高挺,有着典型东斯拉夫民族的面部特征。
有些熟悉。
俄罗斯人,这会是维克多吗
董征细细端详,画中的男人有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睛,这因为基因突变而形成的眸色极度稀有,全世界不过数百人,被认为是最美的眼睛颜色之一。
其他画上的人面容各异,董征还遥遥在远处看到了黑发少女的画像就是他不久之前从走廊挂画上见过的少女,或者说从梦中见过的。
现如今的梦境囚徒,崔左荆曾经的队友,萝洇。
董征飞快地扫视了一眼四周,缓缓皱起眉头。
这地方不太对劲。
董临海背着汪雀行走在阴暗泥泞的下水道。
汪雀一直在他背上很安静,只是时不时发出两声抑制不住的哽咽和啜泣。
她在哭。
虽然没有任何发泄性的言语,董征依然能够感觉到汪雀根本无法掩盖的崩溃和痛苦。
临海觉得真的蛮尴尬的,但是他从小就都不会安慰人,憋了半天脸都憋红了,只憋出来一句看似毫无诚意的别哭了,不要害怕,我会陪着你的。
他根本不知道汪雀为什么哭。
随着一步步的探索,那股无处不在的被窥视感越来越强烈,董临海只得加快脚步,想要尽快找到钥匙离开,还好汪雀很轻,他背着完全没多大压力。
有什么声音从身后传来,像是某种不知名的巨大生物缓慢爬过,在地上留下一道湿哒哒的黏腻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