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放着的,是一根银色的箭矢。
当内间工作室的门又一次被敲响,哈迪斯惊讶于两人这么快就回来了,更惊讶于董征手里的那根银白色的箭。
你是从哪里找来的哈迪斯抚摸着笔直的箭身,忍不住第数次问道。
董征不知道如何回答,难道要让他说,这是一个来自未来的人留给他的吗
崔左荆则关切问道怎么样,能用吗
可以,这就是我理想中的样子。哈迪斯将弩和箭共同递给董征,他指着窗外的那棵郁郁葱葱的树,道,先来试试吧。
董征手指一根根收紧,指尖紧扣住冰凉的金属,将弩牢牢握住。他将箭搭在弦上,向后用力拉到卡槽,又将拉弦的那只手的手臂横在右手腕下,让瞄准更加稳定。
崔左荆望着他,似乎沿着时光溯游而上,看到了黄昏岛中一箭刺穿了暴食兽的那个男人。
董征扣动扳机。
银色的箭矢流光般射出,这一箭仿佛穿透了时间和空间,刺穿了某种既定的命运和结局。
咚的一声闷响,正中目标,箭头整个地没入树皮中,挤出些半透明的树汁。
董征放下手,他将轻轻搁在桌上,道就是这样。
这就是他想要的,最趁手的武器。
董征在纯白地界度过的第二个冬天,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到来了。
在巨树之巅,就算雪飘落的时候,所有的植物仍然是青翠茂盛的,皑皑白雪压在浓绿的枝头,的确别有一番风味。
董临海和汪雀大概已经正式确定男女朋友关系了,在训练之余,经常一起出门。蔺航之整日宅在古堡里,和维克多做一些学术上的交流,一般这个时候夏琼云就会坐在不远处,做着自己的事情,时不时听上两三句。
那巨大的一整块金属在制造完弩之后,剩下的估计能造三四百根箭,董征就先要了一百五十根。当看到董征这把量身定做的武器后,除了后来加入的夏琼云外,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我、他什么啊这,这东西是怎么回事董临海的表情可谓惊恐,过了那么久,多明戈的具体样貌已经在他脑海中模糊了,但董临海仍然忘不了那人诸多的装逼行为。
这东西不是多明戈的弩箭吗怎么变成了老哥的武器
我也不知道,不过可以确定,当初多明戈所做的那些事情,基本上不会是害我们的。董征没有说保险箱里的箭矢,有时候知道的少一些,是对其他人的保护。
汪雀那多明戈最后拿走了护身符和破碎的时光权杖,也是为的我们吗
崔左荆摇摇头他应该是要用那些做更重要的事情吧。
说出这话的时候,崔左荆感觉到了心头一阵莫名的抽痛,他又想起最后多明戈将他推向门中时,从他身后咆哮着从地下爬出的魔神正张开生满骨刺的巨大蝠翼。
直到现在他才读懂,男人冰雪般冷静的眼神下,压抑着的是无尽的沉湎与哀恸。
☆、267、老虎机皇帝
在这个世界最繁华的中心,坐落着一栋金碧辉煌的豪华建筑,它从外面看上去像帝王头顶华丽的王冠,每一个角落里都点缀着发光的珍贵珠宝。
这栋特别建筑有一个同样十分特别的名字oo。
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人从其他世界前来,带着巨额财富涌入其中,就像鸟儿进入四方封闭的牢笼。但这些鸟儿心中有的,只有无尽的快乐和疯狂,他们手中的钱被兑换成一摞摞筹码,推上桌台,流水般地淌进自己和其他人的口袋。
最后他们或两手空空骂骂咧咧地说着下次手气肯定会更好,或盆满钵满面带笑意永不满足地想着下次会不会赚得更多地离开这里。
是的,这是一家赌场。
一家奇迹般的赌场。
难以计数的财富从每一个客人们的口袋和赌桌上被抽水,无数个细流最终汇成庞大的一股,沉默不语地流进赌场的口袋,成为账单上数额庞大的流水。
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地进行着,就好像它变成了一只贪食的巨兽,只要还有一个人的内心抱有一赌暴富的欲念,就永远不会餍足。
这是最快乐、最疯狂、最奢靡,也最罪恶的销金窟。
柯尔柏洛斯从电梯里走出,西装的领结卡的他喉咙间不太舒服,那健美的身体就算被西装包裹着,也从每一个动作中透露出猛兽般的力量。
一把和制服不甚搭配的波斯弯刀挂在他腰间,刀柄上缠绕着一圈圈的纱布,常年被汗水浸透,呈现出某种特殊的暗色。
这是oo的最顶层,大理石地板光洁得能照出人影,两边复古的烛台全都用真金白银打造,嵌顶灯发出柔和的光照亮每个角落。一个侍女装扮的年轻女孩从不远处的房间中一步步后退到走廊上,动作无比轻柔地关上实木大门,没有发出丁点声响。
柯尔柏洛斯脚步一顿,当他步子再迈出时轻了许多,像是怕会惊扰到谁一样。
贴身侍女安吉拉抬头,看到了正走过来的男人,面对他问询的目光,女孩摇摇头,轻声道主人还没醒。
说这话时她的心忍不住狂跳起来,面前高大的男人五官和轮廓带着显而易见的波斯血统,英气浓眉下眼瞳是醉人的深蜜色,足以让所有怀春的女孩怦然心动。
但她的理智让她没有表露出分毫柯尔柏洛斯,赌场的管事之一,也是最出色的打手。据说他是主人从穆尔先生的角斗场中带回来的,刚一过来就眼都不眨地砍掉了一位出千还想抵赖的客人双手,因为处理起事情干脆利落冷酷无情,才一步步走上了今天这个位置。
但安吉拉知道,事情远非如此,他还是主人最宠爱的手下,是唯一能和尊贵的主人睡在他卧室那张大床上的人。
毕竟她都数不清为这个两人换过多少次床单了。
每每想起这些安吉拉都不知道她到底该作何感想,心慕的男神和最敬爱的主人她还是靠边站站吧。
柯尔柏洛斯嗯了一声,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等主人醒了一定要让他吃早饭,外面又要下雨了,注意别让主人着凉,少抽点烟。
安吉拉点头好。
作为唯二的贴身女仆,负责照顾主人的一切饮食起居,她的身份按理说应该和柯尔柏洛斯不相上下,但当面前的男人也是主人的枕边人时,一切就都完全不一样了。
柯尔柏洛斯朝紧闭的大门看了眼,但终究没有进去,转身离开了。
而一门之隔的卧室里,青年却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了,他不着片缕,赤着的双足踩在柔软的天鹅绒地毯上,被子随着伸手去够的动作从肩头滑落,挂在臂弯。
他知道柯尔柏洛斯就在门外,但不想让他进来。
青年点燃了水烟壶,将水烟管拉到唇边,咬住沉香木制成的烟嘴,吸入带着香料和水果芬香的烟雾。
袅袅烟气中,他靠在床头,落地窗外云层又一次缓缓聚拢起来。他喜欢下雨天,这种厚重的云层遮挡住过分刺目的阳光,使一切都笼罩在恰到好处的昏暗和湿润水汽中的感觉,会让他非常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