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熟悉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不甚清晰,却也仍够让柯尔柏洛斯胸腔中的心脏骤然加快了跳动,他推了下门,轻而易举地便滑开了一条缝。
门没有锁。
柯尔柏洛斯走进了莫先生的卧房,带着果香的烟雾缭绕,窗户没开散不出去,几乎将要整个屋子都淹了。安吉拉不在,他那日思夜想的身影正坐在床边,乳白色的眼模糊了他的眉眼,一瞬间柯尔柏洛斯竟觉得青年的深情带着些难言的缱绻。
是他看错了吧
柯尔柏洛斯没敢上前,他望着青年,低低地喊了声主人
过来。莫先生抬眸,他罕见地穿着出门时会穿的衣服,深色外套和同色系的马甲,长裤的裤脚因为双腿交叠微微被扯得向上,露出一小圈脚踝的皮肤。
主人刚刚从外面回来柯尔柏洛斯不知道。
主人好像没有要怪他的意思
柯尔柏洛斯想着,顺从地走过去,到了莫先生身前刚要跪下,手腕突然被抓住了。
青年的掌心里全是虚汗,一片冰凉的湿濡,似乎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柯尔柏洛斯被拉得向前倾了下,一瞬间近得几乎就要将莫先生拥入怀中。
他下意识地想躲,下一刻,青年的手抚上了他面颊,柯尔柏洛斯的呼吸都滞住了,这样亲昵的接触如此突然,让他根本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柯尔柏洛斯,莫先生盯着他深蜜色的眼睛,低声问道,你愿意帮我吗
他的声音中透着难以理解的虚弱,眉峰微皱着,似乎在被某种难言的痛苦困扰,两颗泪痣这下真正像是泪水了,是那样楚楚动人。
☆、他和他
柯尔柏洛斯的心狂跳起来,这一刻,他彻底忘记了之前也是在这个房间里,傲慢地踩在他要害处的一脚。
谨遵您的命令。
之后的事情柯尔柏洛斯每每想起都觉得魔幻,被他奉在心尖,认为是不可触碰的主人主动地拥抱他,将脸埋在他肩头,柔软的发搔着他侧颈。
那些苦苦压抑却从未消失的渴望终于在另一方的默许下爆发,那些曾被柯尔柏洛斯认为只会在梦中出现的场景真实地上演。莫先生手脚冰凉得不正常躯体却还是温暖的,如同柯尔柏洛斯一度觉得青年是个冷感到无欲无求的人,直到现在,才明白在那遥不可及的表象下,竟然可以如此甜美。
虽然不断引导着他,莫先生却一直微皱着眉头,过了好久在逐渐在渐入佳境中放松下来。柯尔柏洛斯记得每一寸奇妙的感受,他心里完全被前所未有的甜蜜和悸动充斥,就做梦一样。
最后情难自持时,柯尔柏洛斯低头,吻上了肖想已久的唇。
他真正想要的并不只是这具诱人的美妙身体,而是来自莫先生的爱。
但柯尔柏洛斯只是刚刚碰到,就感觉到了对方的抗拒,下一秒,一个耳光结结实实地扇了过来。
莫先生眼中不知何时已不见方才的迷离,清醒至极,他之前还抓着柯尔柏洛斯后背的手此时扼上了男人脖子,冷冷警告道不要做不应该做的事情。
这一刻,所有的幻梦被现实无情地击破,柯尔柏洛斯终于意识到了那些被他刻意忽略掉的细节,主人莫名虚弱的身体,冰凉的手脚,不稳的声音,突然将他叫上来,以及奇怪荒诞的命令。
血淋淋的现实摆在了柯尔柏洛斯面前怀中的人只是想以此转移注意,忘记那些令人难以忍耐的虚弱和痛苦。
没有特殊的感情,没有另眼相待,至始至终,他都只是一个奴隶,一个被拿来使用的工具。
他被最爱的那个人亲手打醒了。
那是怎样流淌着淋漓鲜血和酸楚苦水的愤怒啊。
董临海在一旁看维克多疯狂酗酒,无论他怎样喊维克多,对方都毫无反应,好像在酒精和食物面前,他根本就不值一提。
被净化力量暂时消解的火气再一次悄然蔓延,愤怒在董临海的心中越积越高,他终于再也忍不住,猛然上前,胳膊一挥一把扫掉了大片食物
盘子乒呤乓啷地跌落一地,董临海额角太阳穴处突突直跳,他指着置若罔闻的维克多,吼道别喝了你还想不想出去了我们还要去找别人啊
维克多根本不予理会,这样的无视彻底将他激怒了,董临海直觉浑身血液都倒冲着涌进大脑,他两眼发红,彻底失去了理智,抄起滚在地上的空酒瓶,朝着维克多脑袋砸去
在我之前未有永恒之创造
无论柯尔柏洛斯心中怎样的愤怒和委屈,他终究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他从一个要在角斗场搏命才能活下去的奴隶,到唯一能和主人亲密接触的人,只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已经足够幸运的,得到了以往从不敢想的东西,还有什么好难过的呢
与其在心中不断的折磨自己,不如借着这难能可贵的机会,尽心尽力地照顾好主人。
莫先生的身体状况开始反反复复的恶化和改善,每每当他感到难捱的痛苦时,只需要一个眼神,柯尔柏洛斯就把他从来自灵魂深处的折磨当中解救出来。
柯尔柏洛斯有了更多登上顶层的机会,赌场中的所有人都知道他深受老板的器重和喜爱,但只有两位当事人和贴身侍女安吉拉知道,他们并不单纯只是老板和下属关系。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半年,莫先生仍然不允许柯尔柏洛斯在情浓时吻他,但如果男人装作不经意间不小心碰到,他也不会像最开始那次时,毫不留情的一个巴掌甩过去了。
柯尔柏洛斯就像故事中的农夫,在冰天雪地中找到了一条冻僵的小蛇,他把蛇裹在衣服里,贴在最靠近心脏的地方用体温温暖着,期待着它能苏醒过来。
当蛇醒来时,给予他的会是感谢还是致命一击,他不知道,也不太在乎。
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真的足够了吗
心底的那个声音不断呼号着,让柯尔柏洛斯无法忽视。是的,他并不满足,他是如此贪婪,贪婪地留恋着这段正悄然升温的关系,贪婪地想要更多,想要这个被他叫做主人的青年的一切。
双方的底牌被接连掀开,在看到对方牌面的刹那,蔺航之几乎整个人瘫在了座位上他又输了。
怎么会怎么会
蔺航之死死盯着桌上翻开的九张扑克,失控地吼道再来一局
但莫先生已经不想再继续了,他施施然将靠在桌边的手杖拿起,轻轻在桌上敲了下,道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也累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蔺先生您意下如何
不行我还没有把筹码赢回来那些本来都应该是我的蔺航之猛地站起身,他身体前倾似乎想要伸手抢夺。但在他做出动作的前一秒,柯尔柏洛斯的手抓住了他胳膊,巨大的力道让蔺航之动弹不得,骨头几乎都要被折断。
已经结束了,先生。柯尔柏洛斯手一翻,便将蔺航之右手小臂整个按在了桌面上,航之只得以一个非常别扭的姿势扭着身体,他两眼发红,吼道不还没有结束
但没人给他继续的机会了。
波斯弯刀被柯尔柏洛斯握在手中,锋利的刀刃紧贴着蔺航之手腕,蔺航之瞳孔猛缩,在他发出惨叫之前,刀锋一沉,准确无误地从骨头关节处划过,顺畅地切下了他的整只右手。
血喷出来,瞬间染红了整个桌面。
剧烈的疼痛让蔺航之眼前一片发花,被迷惑的理智终于被剧痛唤醒出一丝清明,蔺航之抓住了那转瞬即逝的破绽,满是贪婪的眼终于再度清明起来。
但已经迟了。
他的右手掉在桌面上,血从断口处不断喷涌,像坏了的水龙头。蔺航之立刻抓过一旁的瑜伽带,用牙咬着系在断手的上肢端,尽量止血。
剧痛让他整颗心都紧缩成一团,蔺航之粗喘着死死盯住莫先生,和傅哲模样如出一辙的青年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属于胜利者的笑意。
几乎令人昏厥的剧痛中,蔺航之咬着牙说出了他的名字道德。
gu903();莫先生不,道德无奈地笑了下,空间门在他身后出现,他站起身,道你是第二个这样叫我的人,你知道那第一个人现在怎么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