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还要好久啊。
那用个快一点的方法吧。董征站定,他闭上眼,精神力从内核中缓缓涌出,渐渐构成了一只爬虫。
蜘蛛一样的东西让众人忍不住面露不太舒服的神色,董征摸摸爬虫的头部,道:数据爬虫,用这个代步会稍微快一些。
他们接连爬上去,维克多变成猫被汪雀抱在怀里,爬虫体型不小,他们六人一猫坐上去也绰绰有余。在董征的驱动下,爬虫沿着信息高速公路飞快地移动,快到周围掠过的景物都拉成一片虚影,只能远远望着前方越来越近的防火墙和天空中接连被甩到后面的安保噬菌体,才不至于头晕眼花。
大概用了五分钟,他们终于到了防火墙跟前,靠得近了,众人无比清晰地感觉到这东西好像将空间彻底劈成了两半,一半外界,一半内核。
所有想要进入的数据都需要经过防火墙的检测,有害的阻拦,无害的放行。正当崔左荆紧张着他们会不会被拦下时,爬虫嗖得从防火墙穿过,很快将高墙甩在了身后。
夏琼云:紧急通道不需要数据检验吗?
需要,我提前用艾伦给的密匙将爬虫包裹起来了,所以它没识别出我们是异常数据。董征解释道,只不过防火墙的识别速度很快,你们没察觉到罢了。
顺畅地进入了内核,一片崭新的世界在众人眼前展开,之前路上没遇见其他数据,完全是因为他们走的紧急通道,现在进入了kether的计算机内核,无穷无尽的海量数据行驶在交错织就的信息高速公路上,飞窜着从他们身边路过。
屏蔽立场高悬头顶,安保噬菌体呈指数倍的增加,除此之外,还出现了更多形状奇特不知做什么用的悬浮物,许多的爬虫在运行,抓取数据打包运送。
身下爬虫的运行速度在董征的控制中慢下来,董征观察着四周,他们需要找到存储器或cpu,通过干扰运转达到此行的真正目的。
当初午茶会在面对皇后的最后一战中惨败,是不幸也是某种必然,队伍无法解决Kether,导致信息全都被清楚窥探到,无论做出怎样的应对,都会被皇后知道。
而这次,他们必须解决这个天大的麻烦。
除了董征和崔左荆外,其他人正在小声说话,他们惊叹于这个全然不同世界中呈现出的景象,好奇讨论着。崔左荆坐在董征旁边,问他:现在要干什么?
根据数据流的方向判断出核心结构的位置。董征低声解释道,计算机内部主要由存储器,控制器和运算器组成,而控制器和运算器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中央处理器cpu,它们是计算机最核心的部分,缺一不可,只要破坏其中之一,应该就能干扰Kether的运行。
崔左荆明白了一些,反正这里是董征的主场,具体决策和实施全都要依靠他一个人,而他们只不过尽力打打下手罢了,甚至还可能连下手都打不了,只能拖后腿。
大部分源自内核内部的数据朝着某个中心汇聚,董征驱动爬虫跟随它们,随着靠近某个方向,信息高速公路上交织的数据越来越多,从不同的分支汇合,密密麻麻地奔向一处。
十分钟后,崔左荆终于在视线尽头看到了点不同寻找的东西,那是一间玻璃房,四四方方,绝大多数的数据都通向其中,最终消失不见。
爬虫的速度慢了下来,它缓缓地接近玻璃房,靠得近了,崔左荆清楚看到四方玻璃房里面种了些植物,绿色的枝叶掩映着一张木质桌子,有个人正坐在桌前。
人?维克多说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董征手掌向下压了压示意稍安勿躁,他跳下爬虫,其他人也接连下来。董临海伸手接了汪雀一把,数不清的数据从他们身边掠过,涌入玻璃房中的即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存储器。董征低声道,他在外面大概观察了下玻璃房中的情况,花草种满了玻璃房,开出五颜六色各种形状的花朵。
在鲜花和绿色的掩映下,那人穿着中世纪欧洲皇室会穿的红色长袍,层层叠叠的衣摆繁垂到地上,他栗色的短发微卷,鬓角贴着几根彩色的鸟类羽翎,一张假面挂在腰间,就像站起来就能步入狂欢节的舞池般。
董征走到跟前敲了敲玻璃。
桌前正低头写着什么的人闻声抬起头,他有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五官精致的根本不像人类能够拥有,分不出男女,金色的花纹从颈部一直蔓延到脸上,勾勒出一串串风玲花的轮廓。
见到董征那人显然有些意外,他站起身,道:请进。
他的声音同样雌雄莫辨,玻璃房不算太大,董征就只和崔左荆走了进去,其他人留在外面等候。
已经很久没人来过这里了。那人目光在董征身上一顿,笑道,没想到我还能见到除了Kether之外的人。
那张脸简直是集合了全人类对美的理解和感受,笑起来时绚目得让人都不敢直视。此时此刻,董征已经猜出了他的身份,道:不好意思,我们只是从这里路过,我们要去找的是CPU。
存储器在计算机中负责存储程序、数据和各种信号、命令等信息,并在需要时提供这些信息,他没有杀毒功能,所以没能识别出他们并非正常数据,又或者说他发现了,却没有揭穿。
听闻董征要去找CPU,存储器的眼睛一亮,道:你们要去找她吗?能不能帮我捎一样东西?
崔左荆一愣:什么?
存储器将桌上他刚才正在写的东西折起来塞进信封,有些羞涩道:这是我给CPU写的信,你能帮我带给她吗?
无论是粉红色打着玫瑰火漆的信封,还是存储器羞涩的表情全都告诉崔左荆,那是一封情书。
一封存储器给CPU写的情书。
崔左荆:
崔左荆骤然意识到了世界的魔幻,在风中凌乱了,而董征将信封接过来,低头看了眼,道:好的,那么你能告诉我们她在哪里吗?
存储器指着玻璃房后的一条信息高速公路:顺着这路一直走,就能见到她了。
崔左荆满心的槽不知从何吐起,举手问道:为什么你不去自己找她呢?
存储器唇角勾起一抹苦笑,他摇摇头,道:我无法离开这里,她也一样,这些日子里,我每天都会发送一封信过去,期待着她能给我回应,但一直没有,所以我才想摆脱你们,亲手把信带到她面前。
崔左荆意识到了重点所在:你见过她吗?
没有,我们无法离开自己的位置,但我一直在想象,她一定是个非常漂亮的人,要不然怎么能把那么多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呢?
我会尽力带给她的。董征将信收到胸前的口袋里,放心吧。
接受了存储器的委托,两人走出玻璃房,重新坐上爬虫。而存储器站在门口,目送着爬虫沿着望不到尽头的信息高速公路渐行渐远,仍然有数不清的信息以数据的形式进入他的玻璃房,被存储起来。
存储器轻轻呼出口气,转身回到桌前坐下,从抽屉里抽出一张新的信纸,开始书写将会在明天发送给CPU的情书。
到了玻璃房已经看不见的地方,崔左荆终于憋不住了,感叹道:这年头就连电脑零件都在谈恋爱?
其他人听他说了两人在玻璃房中的奇遇,反应和崔左荆也差不了多少,一个存储器喜欢上了CPU?这也太赛博朋克了吧。
连面都没见过,甚至没有过交流,就能有这样的爱慕也挺神奇的。蔺航之感慨,网恋起码还天天聊天呢。
gu903();总而言之,在座的七个人类都没办法理解存储器对CPU的爱慕,从未见过面,不知道样子和性别,甚至都没有过信息的交流,竟然还能产生喜欢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