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只做两个月?谢广不明白。
谢琅:山上的竹子全砍了,做整整一年。以后还做不做?不给你儿孙留点?赚的钱你花光了,让他们吃什么喝什么?上山打猎啊。
谢广不禁摸摸脑袋,我忘了。
我家才存两贯钱,就先后有我姑,我舅、姨母,小偷光顾。竹子全砍下来,一次赚十贯钱,你们觉得你们能守住吗?谢琅看向众人。
兄弟多的人觉得能守住,脸上也就浮现出来。
汉武帝一朝的名人谢琅知道的不少,卫青、霍去病是在书上看到的。但更多的是儿时在电视里看到的,像东方朔、郭解这类。
谢琅便问,来的不是普通小偷,是游侠郭解,你们还能守得住吗?
众人面露惧色。
养蚕里大部分人不识字,也不懂什么大道理。并不是他们不想,而是家贫,每天吃了上顿没上顿,想思考些道理也没心情去想。
谢琅就耐着性子说,我以前听人讲,小富即安,很不以为然。可纵观这一两个月出的事,让我不得不承认这句话很有道理。
你们看我有了钱就给猴子买鸡和鸭,认为猴子不吃不行。其实是的。但我不买,我家那只猴儿就自己打猎。既如此我为什么还找你们买?就是担心家里钱太多,惹来郭解那样厉害的游侠。
郭解知道我们?谢广不禁问。
谢琅笑道,王公子最近都没出过长安城,都知道我们养蚕里。你说整天四处游荡的游侠知不知道?
咱们养蚕里现在的名气这么大啊?谢广惊呼道。
谢琅看向其他人,大不大?
养蚕里的人做出薄豆腐,做出臭豆腐,又做出油皮,还做出素鸡和豆腐干。如今长安城中三岁的小儿都知道长安城南四十里有个养蚕里。谢伯文说着,也看其他人,我说的对吧?
众人连连点头。
谢琅长叹一口气,我是这样想的。真能做出来,咱们今年也别拿去卖。明年开春太学开课,咱们再拿过去。你们意下如何?
先前不是说好了,无论做出多少都归你?谢广道。
谢琅点头,指着不远处堆成小山的竹子,这些归我。真能做出来,不用今年生的毛竹,用两三年的竹子也成。但比用毛竹麻烦一点,工序复杂一点。顿了顿,我不要你们现在就回答我。
众人面露不解,那什么时候回答?
此时还没有中秋,但有拜月的习俗。
谢琅就说:拜月节那天,你们的亲戚都会来吧?看向谢伯文,你姑,你姊妹会不会过来?
有空就来。谢伯文仔细回想一下,去年来了。今年说不准。
谢琅:你们的亲戚过来,看到你们家日子好了,不露出羡慕之色,或者不管你们借钱,那你们就把今年做的竹纸拿去卖。
此言一出,众人皆露出怎么可能不羡慕,不借钱的神色。
谢琅见状,这才说,小富即安有没有道理?
众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谢琅又接着说,即便你们想多赚点,在外也要装作只有点小钱的样子。比如存了钱就把房子盖上。即便游侠来了,找不到一铢钱,他下次也不来了。这点懂吧?可咱们要是把竹子全砍了做纸,你说你没钱,自己信不?
众人连连摇头。
谢琅便问:同意每年做两个月竹纸不?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为了全家人的性命着想也得同意。再说了,每年两个月,还能给子孙后代留下一些东西,生生不息,就更得同意了。
村里人说服了,接下来就是自家人。
二哥,你丈人和小舅子有没有管你借钱?谢琅看向谢二郎。
谢二郎表情顿时变得十分微妙,看了看众人,又看看谢琅,吞吞吐吐,半晌愣是连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谢琅都替他急得慌,有还是没有,一句话的事。
我说吧。小广的姨在城里碰到你嫂子,问过你嫂子。谢伯文开口道,你嫂子说我家的房子快塌了,赚点钱全买砖了,暂时没有,他姨才没往我家来。
他姨这种都是很好的。我们现在最担心的是我姑。她比你姑谢建芬还厉害。拜月节不来,除夕一定会来。到时候你们都去我家看看,就知道比我说的还夸张。
谢伯文的话让众人想到他们前些日子担忧的事――亲戚上门哭穷。
最近忙地里的事,就把这事给忘了。
谢伯文说完,众人露出担忧的神色。姑母姨母都好打发,丈人和小舅子最是麻烦。
不是每个人家的小舅子都像谢琅的舅父那样。有许多人家的丈人娘舅都很通情达理,以前也帮过自家。过来询问油皮是怎么烤干的,他们可以推到谢琅身上,里长不准说。
若是找他们借钱做个小生意,就不好拒绝了。总不能因为这点事跟人品极好的丈人断往吧。他们同意,他们家的女人也不同意。
思及此,众人劈竹子的动作慢了下来。
谢琅要的就是这种结果,也没再说什么。
又过一会儿,谢建康拿着纸来了。
这些纸谢建康打算扔掉,可他一想是拿钱买的,又不舍得扔。就像个鸡肋似的放在柜子里,有好几年了。今天终于托谢琅的福,重见天日。
谢琅没等他走近,就确定他的纸跟蔡伦纸不一样。
放心下来,谢琅便直接说,我做的比这种好。
你真能做成?谢建康面露怀疑。
谢琅:我想的很好,能不能做成还得试过才知道。
也就是说不一定能成?谢广接道。
谢琅转向他,那个耧
车我做了十天。看向谢建康,你叔说过没?我们拆了装装了拆,拆坏又重新做,所废的木料都把我家灶房堆满了。
我叔提过,还说你好耐性。换个人知道怎么做的,都不一定能做出来。谢建康说着,就看谢广,跟你三郎叔学着点。没什么东西是一次就成的。
谢琅点头,问你叔,你婶做豆腐浪费了多少豆子。
浪费了几十斤。谢仲武开口道。
谢广不禁躲到他爹身后,我今天闭嘴。
谢琅轻笑一声,就把纸还给谢建康。
谢建康顺势坐下就问,跟我们说说工序,我看跟做这个有什么不同。
就是取出这里面的东西,上灶蒸――坏了!众人猛然看向他。谢琅霍然起身,我把灶给忘了。
谢建康还以为什么事,在这里面垒一个就是了。咱们这么多人,一会儿就能垒好。
不是。这东西得煮好几天。我担心陶瓮煮不了这么久。谢琅用陶罐做了几个月饭,罐没裂开,可他始终担心做着做着会砰一声炸开了。
gu903();谢建康:那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