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节(1 / 2)

从美学角度来讲,它灰败,苍凉,不但不美,甚至让观者有种不适感。

女舞者穿一袭红裳,路易.奈非斯理解为,那是嫁衣,那一抹嫁衣红的那么的刺眼,凄厉,而她的妆容,是艺伎式的,刺眼的白,衣服和妆容都不美,甚至可以说,舞台上没有一丁点的东西是美的,它让观众极为不适,甚至可以说,它刺痛了观众.

倒不是说这场歌舞剧不好.

相反,它非常好.

舞者抛弃了行式上的美感,场景打破了常规,它彻底的把观众引入了一场悲剧之中,它在路易.奈非斯看来,是一部比较完美的歌舞剧了.

这时,路易.奈非斯以为歌舞剧就要结束了,他已经准备好鼓掌了.

但他万万没想到,高潮之后居然还有高潮。

它还有个尾章,而这个故事的尾章,再次让他眼界大开!

其实尾章《化蝶》才是《梁祝》的点晴之笔。

须臾间,两位舞者换回青绿衣,在一片惨白的场景中,又重新跳回了开场时那仿如蝴蝶一般的翩然舞姿,舞还是开头的舞,人还是开头的人,音乐,也还是开头的音乐,音乐是那么的缠绵欢快,但场景却又那么的凄凉。

它昭示着此刻在舞台上的一切美好,都只是一个梦。

而这个首尾相呼应的梦,在瞬间,将整个故事再次升华到了一个新高度。

“Papillons!”路易.奈非斯轻声感叹,笑了起来:“上帝啊,怎会有如此浪漫到让人无法形容的故事。”

哪怕没有人讲解,外宾也全都看懂了。

不约而同,掌声如雷般迸发。

这是一出悲剧,一出让所有外宾感叹的,精彩纷呈的东方悲剧。

俗话说的好,喜剧是易逝的,只有悲剧才是永恒的。

《茶花女》是悲剧,《梁祝》也是。

而在这一刻,路易.奈非斯不得不承认,《梁祝》是一部堪比《茶花女》的伟大作品,其精神内核,其浪漫程度,当比《茶花女》还要高。

也就不怪陈思雨说,她的故事能与他的比肩了。

路易.奈非斯虽然不太愿意,但不得不认同,陈思雨不单单是个舞者。

她确实有极强的编导能力。

从剧情到舞美再到服化道,她展示给他的,是一篇精彩绝伦的作业。

虽然他内心依然高傲,但在此刻,在观赏完全剧后,作为老师,路易.奈非斯终于愿意承认,陈思雨是一个非常优秀,且有才华的后辈了。

他不是王子,她也不是公主,他们是并肩而立的文艺工作者,艺术家。

此时快要谢幕了,路易.奈非斯感慨万分,对冷峻说:“真不敢相信在东方,也有如此伟大的爱情故事,也许你不相信,但今天是我第一次知道,在遥远的东方,人们也会拥有爱情。”

他于东方的认识,来自于爱因斯坦的描述。

懦弱的,迟钝的,或者王奇那样软骨头的男人,以及为了生存,而被抛弃女性特征,以男性一样的强悍活着的女人。

他是基于这样的印象才来拯救陈思雨那样一个,极具天赋的芭蕾舞者的。

为了拯救她,他甚至愿意放弃做一个单身贵族,步入婚姻。

但《梁祝》让他意识到,在东方也曾有过那么浪漫,唯美的爱情。

这爱情让他意识到,东方不是他想象中的落后愚昧,它拥有灿烂的文明。

蝴蝶一样轻盈的舞蹈,跨物种的,双双化为蝴蝶的故事,让他新奇极了。

他喃喃的说:“天啦,这个故事太浪漫,太美好了,我急需要了解这段故事的历史,我需要知道关于它的一切,先生,就在此刻,我迫不及待。”

这一长串的问句夹杂着感叹,冷峻彻底歇菜了。

但他大概懂,路易.奈非斯想了解一些华国历史方面的问题.

这些东西翻译稿上没有,冷峻也讲不了.

而王奇呢,是国家公派出国的留学生,他还是大使馆三秘,这个问题就该由他来回答,所以冷峻回头,瞪眼,示意王奇过来,跟路易.奈非斯交流。

可王奇已经负上气了,他心里想的是,既然你冷峻要站着外交,你就从头站到尾吧,我反正是不会出头的,所以他压根儿不接冷峻的眼神示意.

这要不是在外交场合,冷峻就该给王奇两拳头了.

另一边,路易.奈非斯突然注意到冷峻穿的是军装。

他本以为冷峻是大使馆的工作人员,看他穿军装,很吃惊:“你是个军人?”

冷峻说:“是的。”

路易.奈非斯通过《梁祝》,对东方的历史感兴趣了。

但于东方男人,他的印象还停留在,不保护女性,以及像王奇一样的软骨头上,而一个东方军人,会法语的东方军人,这让他产生了好奇心。

这时节目结丽嘉束了,演员开始谢幕,观众也开始鼓掌了。

从掌声就可以听得出来,这是一场非常成功的演出,随着次要演员,主演们一一上场谢幕,国际友人掌声,比之北城文艺届的人士们还要热烈。

当然,冷峻和路易.奈非斯也就停止了他们的交流。

先是次要演员,再是两位主演,观众都给予了非常热烈的掌声。最后是幕后工作人员,谢完场,演出也就散了,而在导演宋扶明带着编导陈思雨,琴师,灯光,布景,等等幕后工作人员们上场谢幕时,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坐在最前面的首长,和皮埃罗院长,以及陪同的记者们,相互示意,并一起站了起来,是的,在主创人员们登台的那一刻,首长虽然行动不便,但他和外宾们一起站了起来,朝着舞台鼓起了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