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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奴婢出身卑贱,死不足惜。只是奴婢实在冤枉啊。若是奴婢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实在是心有不甘。而且奴婢也放心不下陛下,那些兔崽子一个个毛手毛脚的,要是惹了陛下不快,奴婢便是在九泉之下也会痛心的。”
李芳生怕朱宸濠误会,连忙苦口婆心的解释道。
可是宁王显然听不进去李芳的解释,继续挥剑朝李芳砍来。
这下李芳明白了,宁王是真的疯了。人都是趋利避害的,李芳便是对宁王再忠心也不可能做到引颈就戮。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
趁着宁王步子不稳,他抱头鼠窜跑走了。
......
......
钱宁的出走无疑是压倒宁王朱宸濠的最后一根稻草。
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朱宸濠有了一种树倒猢狲散的悲怆感。
就在他犹豫不决时,大营却突然被袭。
一只近万人的骑兵队伍冲进大营见人便砍,宁王的部从纷纷抱头逃窜,完全没有想要抵抗的意思。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只骑兵是经过专业训练的,绝不可能是安庆府的卫所军队。那么便只有一个解释--朝廷增援的军队到了。
朱宸濠直是大惑不解,他的水师已经封锁了整个河道,朝廷的援军是怎么赶到安庆的?
难道是走陆路?可这样一来他们就要多走很多路,从时间上看来不及啊。
不管朱宸濠如何疑惑,但是木已成舟无法改变。
朱宸濠想过无数种可能,就是没有想过朝廷军队敢向他的大营主动发起冲击。
说好的偷袭红泥湾呢?他在红泥湾部署了重兵,结果朝廷军队又不来了?
“陛下,快撤吧。再不撤,可就顶不住了。”
这只骑兵可谓是虎狼之师,朱宸濠临时拼凑起的军队如何是它的对手。
朱宸濠大怒不已:“没用的东西,就知道跑。大营里的士兵是他们的几倍,便打不赢吗?”
他口上虽然如是说,却也明白确实是打不赢的。
骑兵冲入营盘之中,一旦起速便不可阻挡。尽量减少损失才是上策。
可惜红泥湾离营盘还有一些距离,现在却是被这只突然杀出的骑兵阻断。
朱宸濠若是想带领军队去往红泥湾乘船是绝无可能了。眼下唯一的选择是走陆路从南退去。
朱宸濠恨的牙根直发痒,却是无可奈何。
继续待下去情况也不会有任何的好转,倒不如先走为上......
“撤军!”
朱宸濠痛苦的做出了决定:“派人去通知红泥湾的驻军,叫他们便宜行事,尽快返回九江。”
以红泥湾停靠的水师规模,只要不出意外要想突破朝廷军队的封锁返回九江是没有任何难度的。故而朱宸濠放心先行一步,再叫水师跟上。
一名兵卒领命打马而去。其余人等则是跟着朱宸濠仓惶上马,朝南而去。
这其中便包括了兵部尚书王纶,左丞相李士实,右丞相刘养正。
闲话不提,却说朱宸濠一行退往九江,水师却未能全身而退。
谢慎早在红泥湾布下重兵,朱宸濠一退兵,那里的伏兵便跳出将叛军拿下。
从战斗力上来讲,红泥湾的叛军是有和朝廷军队一战的资本的。但得知宁王抛下他们独自逃跑后,领兵的将领又惊又气,完全没了为宁王死战的意愿。
开玩笑,君上是这么一个贪生怕死,舍弃部众的玩意,还指望部下为他卖命?
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故而谢慎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了宁王麾下这只精锐水师,可谓大获全胜。
而宁王朱宸濠惊慌之下退到九江,虽然暂时安全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那只水师是他起兵造反最大的依仗,现在丢掉了这个王牌,还谈什么大业?
唉,难道真的是天要亡他吗?
便在朱宸濠犹豫不决之时,突然有军士从南昌打马而来。
朱宸濠召见他听报后直接傻了。
南昌被攻破了?
他早已在鄱阳湖周围布下重兵,只要有军队前往就会被伏击,绝不会有意外的啊。
朱宸濠百思不得其解,猛然间却想起在鄱阳湖布兵正是钱宁的主意。
怪不得,怪不得......
钱宁逃出大营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一定是正德安插在朱宸濠身边的线人。
怪不得他坚持要在鄱阳湖布下重兵,原来是为了调虎离山啊。
朝廷军队肯定从另一个方向绕道,直取南昌城了。
安庆府惨败朱宸濠虽然气愤,但气愤过后还能定下心神。因为这最多是出击未果,只要退回江西便有的是机会重整旗鼓。
可南昌城若是被攻克,就真的有些天崩地裂的意思了。
南昌是朱宸濠的老巢,他经营多年每一处布置都是心血。
现在竟然被朝廷用计给拿下了,朱宸濠还能往哪里去?
九江、南康虽然是兵略要地,却没有缓冲空间。
朝廷从安庆出发挥师南下,即可轻松的压迫九江、南康城。
朱宸濠可没有“天子守国门”的勇气,他也不认为九江、南康这条防线能守多久。
可南昌城已破,他不驻守九江、南康还能去哪儿?
右丞相刘养正献策攻打南昌,把这颗埋在身后的钉子拔除。
从正常逻辑来讲,这确实是朱宸濠唯一的选择。
朱宸濠若是想反败为胜,就必须重新拿下南昌。
可朱宸濠早已被吓破了胆,哪里还有主动求战的念头,当即拒绝了刘养正的建议。
刘养正差点气晕了过去,浑身发抖愤然离去。
至于兵部尚书王纶,完全是一个溜须拍马的人物。
他见朱宸濠不想去攻打南昌,便建议退守吉安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