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彦跟展清打了招呼之后,她找了借口出去倒水,把病房留给他们两个。
“身体怎么样?”谢时彦站在门口,轻声问道。
温牧寒抬头,斜睨了他一眼,突然轻笑:“站那么远干嘛?做了什么亏心事儿?”
亏心事,还真有一件。
趁着他生病的时候,把他女朋友弄走了,算吗?
谢时彦慢慢走了过来,温牧寒强撑着从病床上坐了起来,他走过想要扶着,结果被温牧寒一把挡开,低声说:“这点小事,我还不至于让人扶着。”
他这人骨子里就有一股劲儿。
他坐好之后,正对着病房另外一边的窗户,此时阳光从玻璃上斜射下来,照在他乌黑的短发上。这些天他没剪头发,头发长得快,已经有点儿长了。
“叶飒呢?”
他开口问,低哑的声音透着微冷感。
谢时彦想了下,低声说:“跟我姐去美国了。”
“你们逼她了?”温牧寒微抬头望着他。
谢时彦有些无奈,低声说:“牧寒,她是成年人,没人逼得了她。不过确实是出了一点儿事情。”
他知道瞒着谢温迪得病的事情,对温牧寒不公平。
但是谢温迪是那种宁愿死,都不愿意让人同情她的人。
比起同情,她估计更愿意让别人恨她。
“我姐的意思是让你们冷静一年,叶飒同意了,”谢时彦有些头疼。
温牧寒抬头看着他,原本清冷的眼神一下充斥着阴鸷,看得谢时彦都心头一寒,就在他以为温牧寒会强撑着病体冲上来给他一拳。
终于,他微沙哑的声音响起:“有人问过我吗?”
他姐的意思,叶飒同意了。
温牧寒闭了闭眼睛:“我不同意。”
……
谢时彦走后,温牧寒安安静静在医院住了几天,但是谁都没听到他再问起叶飒的事情。
他出院回家之后,展清本来想要带他回大院里像休养。
结果他只愿意回自己的家。
展清拗不过他,让司机开车送他回家里。
好在他行动自如,展清推掉所有工作,每天带着保姆过来给他做饭。他在家里除了看书,就是一个人待着,整个人特别安静。
展清也怕出事,想跟他聊聊,但是他似乎也挺轻松的。
期间有战友来看他,他跟人说说笑笑,丝毫看不出来什么异常。
直到有一天,展清给他收拾冬装,发现他有一套冬季军装的衬衣不见了。一般来说,他军装都是成套放着的,外套里面搭着军衬,就是怕丢了。
展清问他:“牧寒,你这套军装的衬衫呢?”
“不是跟外套一起放着的吗?”
“没有啊,”展清疑惑,她柜子里四处找了一遍都没找到,终于忍不住念叨:“这好好一件衣服在家里放着还能丢了,又没外人来过。”
突然,身后传来啪的一声轻响,是书掉在地板上的声音。
展清站在衣柜前,转头看向身后。
温牧寒背对着她坐在床边,手里拿着的书,早就掉了。突然她像是知道什么似得,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悄悄准备走出去。
可刚走到门口的时候,背对着她的人,终于低声开口,他问:“妈,你那天见了叶飒,对吗?”
“是啊。”
展清没骗他,如实说道。
其实她后来也看出来了,这姑娘和她儿子之间,似乎存着阻力。要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也不至于这么一走了之。
她不了解情况,也不知道说什么。
房间里又陷入一片安静,初夏的南江,阳光浓烈而灼热,照的房间里暖洋洋。
又到六月了。
温牧寒突然想起来了去年他回来的事情。
因为也是差不多这时候,他跟叶飒重新遇见了,当年那个看起来乖巧懂事的小女孩,变成清冷清丽的女人肆无忌惮的再一次闯进他的生活。
从此,他的生活中不再是一成不变的军绿色。
明明是看起来格外冷漠一姑娘,却做着救死扶伤的工作,而且有一颗不输任何人的怜悯心。
许久,就在展清以为他不会再想说什么的时候,温牧寒这才又问:“你觉得她好吗?”
展清没想到这是温牧寒问出来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