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洲:“好。”
空旷的房间内,静寂无声。
没有开灯,却满室血红之光,血红色的光芒从符文的纹路上骤然亮起,照射在天花板上,映出了和地上符文完全相同的一个光影。
一秒两秒。
一分钟两分钟。
鸦雀无声,只有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
陆云洲面无表情地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映出来的符文光影。
也就在这一刻,一个极其痛苦、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响起。
陆云洲转头看过去。
躺在她身边的女孩,这会儿整个人抽搐着,表情痛苦不堪,她全身的每一块肌肉似乎都在抽搐。
她无意识地发出的惨叫声,让人头皮发麻。
那种疼痛的惨叫,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她在被扒皮抽筋一般,痛不欲生。
几分钟后,一个虚影挣扎着从女孩的身体里,爬了出来,她缓缓腾空,漂浮在空中……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可在看到那个虚影时,表情管理已经登峰造极的陆云洲,脸部肌肉还是无法控制地抽动了一下。
腾空而起的虚影,已经不似人形。
她的头是破碎之后又粘合起来的,她的身体也类似,看起来十分违和。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就像是有很多个瓷器娃娃打碎之后,碎瓷片完全混合在一起,无法挑拣出来,而有人用这些来自不同瓷娃娃身上的碎瓷片,重新粘合成了一个新的完整的瓷娃娃。
这个瓷娃娃的头骨就不知道来自多少个人,眼睛、鼻梁、嘴巴还有脸……几乎全都来自于不同的人。
这还只是头部。
她的身体也非常奇怪,同样是一块一块拼凑粘合起来的,但是跟头部还不一样。身体更像是从这个身上撕下来一条肉,从那个身上扯下来一根骨头,就像是拧麻花一样贴上去,拧上去,压上去……凑合在一起。
难怪她会提醒他,看到她时不要紧张不要害怕。
可即便是有她的提醒,他也做不到平静看待。
然而陆云洲依旧死死地盯着那个虚影,目光极度认真极度专注,没有丝毫躲避,就那么直直地盯着那个破娃娃一样的虚影。
那个虚影飘在空中,沐浴在红光之中,她冲盯着她看,却没有露出恐惧之色的陆云洲,露出了一个笑脸。
她缓缓地飘向了他。
“阿路,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
她声音温柔。
“阿路,不要紧张,放空自己,让我进去,让我暂时寄住在你脑海……”
她笑着从空中降落,飘向陆云洲。
“阿路,可能会有一点点疼,你忍一下,很快就好了。”
她的手,摸上了陆云洲的脸。
顿时,她那张破碎拼凑起来的脸,就近在咫尺。
近距离看,视觉冲击力更强。
陆云洲紧抿着唇,目光直直地盯着她看,他看得极其专注,似乎是在从她头上、脸上寻找什么。
女孩的虚影双手捧住陆云洲的脸,她的额头贴着陆云洲的额头,破碎的脸上还带着微笑。
她的声音轻柔舒缓,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魔力,如是蛊惑:“阿路,闭上眼睛,放空自己,什么都别想……我要进来了……”
她猛然用力,钻向陆云洲的眉心。
拿着档案袋的陆彦庭,懵逼了。
他已经拆开档案袋,拿出了里面的东西。
档案袋很重,摸起来就知道是厚厚的纸张。
他不是没猜测过,里面到底是什么,他猜测是剧本?是新的计划?或者是他这些年用来找小婶所收集的资料?
陆彦庭什么都猜到了,但惟独没猜到,这里面竟然是……
遗嘱。
遗嘱,和各种资产文件。
资产文件他随便翻一眼就没再看,他拿出了那份遗嘱。
陆彦庭从没觉得,人生这么荒谬过。
小叔的遗嘱上说,把自己名下的所有资产分成三份,一份留给父母,剩下两份全都给……沈西园。
因为沈西园……
是他的亲生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