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荣担心高铭,朝他摇摇头,等到强盗退了再说吧。
高铭虽然想和花荣离开这鬼地方,但目前情况不允许,他也不能鲁莽行事,微微颔首。
慕容彦达便道:秦将军,带花荣和高知府去休息!尤其是花荣的,一定要安排好。
秦明已经听说刘高传递回来的话,跟慕容知府交换了个眼神,末将知道。对高铭和花荣道:请跟我来。
高铭哪能顺着秦明的安排,直接道:我和花荣待在一起,你们不是不相信他吗?我帮你们监视他!说罢,和花荣前后脚进了一间房。
秦明只是慕容彦达手下的一个军官,连慕容彦达都不敢跟高铭硬碰硬,何况是他,您请自便。
房间外是高铭从孟州带来的衙役和仆人,而他们外面又围了一圈青州本地的衙役和军汉,将院子守得密不透风。
高铭拽过椅子,坐到桌前,气道:刘高这王八蛋,叫他等着!
花荣反而安慰高铭,何必为了这个小人动气,我想也不是他瞎编的,应该是真的听到了。他倒不是替刘高开脱,只是担心他也跟着骂刘高,火越烧越旺,气坏了高铭。
所以,你想必也看清楚了,宋江想赚你上山。
花荣眸子垂下,表情阴沉,宋江倒是好打算,就不怕我上了山,一箭射死他。
他来投奔你,不仅没找到你,反倒被你的仇家刘高逮住一顿猛揍,这口气他能咽下去才怪,再者,他看中了你的能耐,你要是能上山落草,他们声势壮大,会引得更多人来投奔。高铭道:你在官府这边被通缉,走投无路,只有他们能收留你,你不落草也得落草。
宋江报仇,阖家灭门,比如举报他写了反诗的黄文炳,全家被杀。
但是宋江报恩,也别想好,当年放走宋江的郓城捕快朱仝,被宋江指挥李逵杀了他看护的小衙内,逼得朱仝也只能上梁山。
现在,他构陷花荣落草,高铭是一点不意外,这就是宋江能做出来的事。
花荣冷笑,做他的美梦吧,我宁可被官府砍脑袋,也不会落草为寇。
高铭道:放心,有我在,任由他怎么构陷你,我都能帮你洗脱嫌疑。说完,就见花荣怔怔的看着他,有温柔有欣喜,还有一种他品不出来的情绪,很怪。
花荣意识到自己正盯着高铭看,忙将眼神移开。
两人在房间内待着聊天,忽然,花荣抬头看房梁上,示意高铭不要说话,两人便都盯着房梁,过了片刻,就见时迁露出个脑袋来,小声道:是我。然后轻盈的攀附到柱子上,几下就落到了地上。
时迁愁眉苦脸的道:不好了,清风山那群强盗来打青州,已经到了城下,叫嚷着说说,让慕容狗官放了他们的兄弟花荣。
宋江,我@#%¥%!高铭心中万马奔腾,强压火气,还有吗?
时迁见了眼花荣的脸色,不忍的道:还说他们哥哥救过花荣的妹妹,花荣也救了他们哥哥,如今又轮到他们来救兄弟花荣了。
花荣怒道:我去见慕容彦达,让他给我配发弓箭,我非射死这帮强盗不可!
时迁拦住他道:不行不行,慕容知府听了那些强盗的话,气得不行,知道刘高骗开清风寨的城门,已经叫人把刘高两条腿打断,塞进了大牢,现在让秦明来抓你,也想让你下狱呢。时迁也急,连连骂清风山的强盗是畜生,构陷好人,叫别人和他们一起当强盗。
高铭是肯定不会让秦明将花荣下狱的,脑子里顷刻间做了一堆假设,设想该如何阻止这件事。
这时就听外面吵嚷,秦明瓮声瓮气的嗓音传来,花荣还在里面吗?
时迁听了,立即攀上柱子,在门开的瞬间,钻出了屋顶。
秦明手里拿着他的兵器狼牙棒,虎虎生风的走了进来,对花荣道:花荣,对不住了,你得跟我走一趟。
走?往哪儿走?!高铭站到花荣面前,你要带走他,就从我身上踏过去吧。
花荣哪能让高铭受苦,道:没关系。反而将高铭护到了身后。
秦明不敢动高铭,对花荣就不用手软了,知府大人说另给你找个一处地方,跟我走吧。
高铭还是不许,冲到两人中间拦着,我说不行就不行!
要是本府说行呢!慕容彦达大步走了进来,指着花荣道:高铭,你知道吗?刚才城下的强盗都嚷着要救他们兄弟花荣!这满城将士都听到了,要是不将花荣拿下,你叫他们如何看待本府?
高铭可不惯着慕容彦达,一针见血的道:如此粗糙低级的反间计,你就往里钻,或许你心里根本就清楚是怎么回事,只是为了你的官帽,不想承担一点压力和责任,逮捕花荣,对你来说,是最轻松简单的处理方法方法。又对秦明道:你也小心点,哪日你被诬陷,他也不会保你。
秦明哪能不了解自己的上司,但当面什么都不能说,沉默不语。
慕容彦达被戳中要害,凶道:把花荣给我抓起来!他知道花荣肯定会反抗,就是秦明也未必能将拿下他,便道:花荣,你想清楚了,如果你反抗,刀剑无眼,说不定会伤到高知府。
这个软肋击得正准,花荣听了,果然没了反抗的意思。
慕容彦达朝秦明使眼色,秦明只好去做这个坏人,对花荣道:对不住了。取出绳索朝他走来。
就在这时,高铭又冲了上来,拦着秦明,你给我让开!
现场能对高铭动手的只有慕容彦达,他这会也在气头上,没好气的跨步上前,将高铭一推,你不要意气用事!
这一推不要紧,高铭就像纸片一样的飘出了几步,后身撞到桌子上,众目睽睽之下,仰翻在地。
慕容彦达目瞪口呆,他只是稍稍用了一点力气,对天发誓,绝对没有撞翻高铭的意思。
花荣一见,立刻扑过去,把人抱起来,惊慌失措的连声唤高铭的名字。
慕容彦达和秦明见事情不好,都围过来,连带着屋门口站着的孟州衙役都跑了进来。
慕容彦达肝颤的道:我、我不是故意的,高铭,你没事吧?
高铭紧皱眉头,疼、疼疼
哪儿疼?花荣就要抱着他去找大夫,却在这时,他感到高铭在他手心里挠了挠,别有深意,他不由得迟疑,猜想高铭可能是故意的。
而高铭也悠悠睁开眼睛,看着周围的人道:你们是谁?
周遭瞬间安静,所有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花荣要不是刚才接到了高铭的暗号,这会非得吓死,但还是吃不准他的表现,担心的道:我是花荣!为什么这么问?
高铭揉了揉太阳穴,突然怒道:林冲那厮呢?!昨日在富安家,我刚见到林娘子,他就在楼下叫嚷,吓死我了!
慕容彦达虽然在青州做知府,但东京城内的事情,他多少也知道,知道高衙内曾看上了有夫之妇,和一个叫林冲的教头有过节。
而这件事,要追溯到一年多以前了。
秦明不知情,老实的回答:这里没有叫林冲的人。
高铭嚷道:有没有林冲我还不知道?!你又是哪个?我爹呢?
这里是青州,不是东京,太尉没在这里。又是老实人秦明。
高铭就骂道:你们一个个都是什么东西?我怎么到青州来了!
这时时迁在门外大叫道:高知府撞到脑袋失忆了!他从屋顶钻出去,饶了一圈,若无其事的进了院子,正瞧见慕容彦达去推高衙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