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1 / 2)

当夜,两人躺在一起聊天,虽然有点挤,但不妨碍欢快的心情。

慕容彦达把别人错认成我,一定会对外公布我的死讯,消息传到东京,不知我爹得难过成什么样子。就冲他爹疼儿子那劲儿,知道他死了,不知得哭成什么样。

谈到家人,花荣沉默了良久才道:他们不知道真相,肯定会替咱们难过。

高俅那边是觉得儿子死了,承受丧子的锥心之痛。

花荣的家人,则要承担别人的流言蜚语,世家将种之后跑去当强盗,实在太有出息了,列祖列宗能气活。

高铭担心花荣的家人,不会有人找你家人麻烦吧?当强盗会牵连家人的。

我父亲前线阵亡,朝廷册封我祖母做县君,人人见了她都要称一句老太君,凭这些家底还不至于因为孙子做强盗就受牵连,顶多颜面上难看。至于我妹妹那里,于鸿应该也不至于因为我的关系就为难她,顶多也是脸上无光。

本人做强盗,牵连家人,但官府一般抓父母兄弟,祖父母本来就差一层,花荣的祖母又是朝廷册封的县君,家底丰厚,除了脸上难看点,日子肯定过得去,但社交就不要想了,在家宅着吧。

相比之下,还是高铭的老爹高俅惨,至少花荣的家人知道他活着,但是高俅却以为儿子死了。

他俩初来乍到,不清楚梁山的情况,送不出消息。

高铭脑袋枕着自己交叠起来的胳膊,叹气:看来只能争取好好活着,等哪天下山,大大吓我爹一跳了。沉默了一会,高铭觉得好不容易跟花荣重逢了,不该说这些沉重的话,说点别的吧。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没死啊?慕容彦达可都信了。

那尸体的耳朵和手一看就不是你。花荣就像说太阳东升西落一样自然。

高铭想起花荣那种看一眼就能记住他扇坠样式的能耐,当初还在心里调侃是武将的特殊技能,没想到竟然派到了大用场。

你的确厉害。高铭觉得他爹恐怕能认得出,应该会采信慕容彦达从袖中掏出契约书这个证据,相信他死了。

花荣笑看他,要是咱俩调过来,你能认出我来吗?

说实话,高铭不像花荣有这样的能耐,又不是仵作,恐怕做不到,那得让我先记住你耳朵和手长成什么样儿。

高铭当下认真盯着花荣的侧脸看起来,心里不由得感慨,小伙子你长这么好看,幸亏功夫高,否则的话,一定会遇到很多麻烦。

看花荣的耳朵,难免会注意到他的眼睛,两人不可避免的视线相对。

高铭忽而觉得怪怪的,气氛好像有点尴尬,我说,咱们俩大半夜的观察对方的耳朵,就为了以后认尸,是不是有点不吉利啊?

花荣也觉得哪里不对,确实。

不过,好像尴尬点又不是在不吉利上算了,不要想了,高铭道:别说别的吧,就说说我怎么蹭王英的车坐的吧。换了话题,继续和花荣聊天。

两人越聊越精神,直到快天亮了,两人才同枕睡了一会。

早晨起来,高铭打着哈欠,懒洋洋的搓了搓脸,对花荣道:你昨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要收拾我,我今天完好无损的出去不好吧。这样吧,我在鞋底垫一块石子,走路一瘸一拐的,问起来,就说是你打的。

花荣同意他的做法,总得给外面个说法,不过,或许咱们处处小心,其他人根本不会在乎你我。

这也是有可能的,梁山上最多的就是莽汉,比如像刘唐那样的,胆大心粗,逍遥自在,岂会管别人的闲事。

况且江湖好汉之间不打不相识的很多,宋江不就差点被王英给剖心做醒酒汤,但转眼两人又好得称兄道弟。

化干戈为玉帛,化仇人为小弟,他们是吃这套的。

但也不能完全掉以轻心,毕竟还有吴用宋江那样的人。

高铭鞋里垫了块石子,一瘸一拐的出门,继续去抄事房做事。

路上有人看他眼熟,还戏谑他,你昨天找新来的头领麻烦,竟然就这么把你放了?你跪地哭着叫爷爷了吧?

高铭就凶道:放不放,管你什么事?!一副不想被人问窘事的态度。

对方越发相信他被收拾惨了。

而花荣这边,因为找到高铭高兴,加上聊了一宿天,虽然天亮的时候闭了会眼,但根本没睡着。原本他的精力也是够用的,只是看到晁盖和宋江他们倒胃口,意兴阑珊,打了个哈欠。

晁盖见到花荣,想起昨天那个孙小五来,便问:那孙小五被你惩罚了?

嗯,罚了。花荣困倦的道:也说清楚了,我到孟州之前,他姑父姑母已经死了,这事原本就算不到我头上,他已经认错了。我也有个想法,既然他认为我是坏人,我非要留他在身边,让他见识见识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没要他性命,反倒有意叫他晚上给我值夜。

宋江担心的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三思啊。

花荣则道:没关系,他昨晚上已经臣服了,翻不起风浪,而且我看他是个读书人,心思细腻,比其他小喽啰更懂得伺候人,更好用一些。

一直没说话的吴用笑道:花头领真是有胆识,竟然能把敌人变成仆从。

花荣顺势道:正是吴学究说的这个道理,我让孙小五搬去我那里,白天他去哪里我不管,晚上得到我那里值夜。

晁盖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梁山上这种事太多了,有些被掳劫来的,一开始还想找抓他的喽啰拼命,但时间长了,什么都磨平了,现在不都老老实实的做事么,花荣喜欢,孙小五就搬去就搬去了。

放眼整个梁山,这就是个芝麻大点的小事。

当天傍晚,高铭就搬到了花荣那里住。

王屹听说他去伺候新头领,还替他担心,你虽说捡回了一条命,但白天做事,晚上还要值夜,你身体能受得了吗?对了,昨天你走后不久,上面就派人过来打听你。问你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我就把你磨刀的事儿说了,你不会怪我吧?

做戏果然应该做全套,还真派人来调查了,但应该不是晁盖宋江,估计是吴用吧,就属他心眼多。

怎么会呢,我和花头领也算不打不相识,他是个好汉,我过去伺候他心甘情愿。高铭抱着被子,临出门前笑道:你要怕我吃不消,就快点把眼睛养好,白天在抄事房帮帮我。

王屹默默的点头,高铭哼了一首《今儿真高兴》欢快的去找花荣了。

原本各个头领的房间也会安排小喽啰值夜,半夜头领起夜喝茶,身边得有个使唤人。

高铭来了,都以为他是做这个活的。

这活不好干,碰到打鼾的头领,一夜甭想睡,碰到事多的,一会喝茶一会倒水,能折腾死人。

如今选定了高铭,院子里的其他小喽啰都挺高兴。

小榻放在门边,高铭把行李放下后,仔细的整理床铺,花荣见了道:不用整理了,以后你晚上睡大床,我在这里睡。

说实话,高铭喜欢大床,宽敞睡着也舒服,但是现在就一张床,他住了,花荣就不能住,资源就这么点,这样吧,以后咱们这样,你睡一个月的上半旬,我睡下半旬,公平。

花荣都无奈了,这时候还提什么公平,让你睡你就睡。

高铭不想扯皮,当机立断,按我说得办!

花荣斩钉截铁的道:在梁山,你听我的!把高铭的行李抱起来扔到大床上,让你睡哪儿就睡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