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亦飘乎乎的,好像重力对他已经不起作用,他马上要突破车顶飞出去了。
围巾已经被闻扬抽走,软软伏在两人中间,如同一只乖巧的猫咪。
刚才那轻轻落在面颊上的吻没有被前排的人注意到,但在栾亦心间噼里啪啦的。
如果他长了尾巴,现在一定翘起来了。
城市的街道上已经挂起了红灯笼,从各种细节昭示着年节即将到来,连路上的行人和往来车辆都多了几丝轻松喜意。
车辆一路穿过如是街景,拐进了一处洋房的院子里。
闻扬将栾亦的行李箱推进屋里,栾亦和程飞则站在落后两步的地方没有立刻走近。
程飞悄悄用手肘杵了杵栾亦胳膊,引来栾亦转头后用唇形几近无声地问他:“挤一挤?”
这就是你说的挤一挤?
不过还不待程飞再冲栾亦挤眉弄眼两下,闻扬已经回头,程飞马上被摁了开关似的站好了。
他还是有点怵闻扬。
栾亦却分明如鱼得水,他走到闻扬旁边等待闻扬和家里的阿姨讲完话。
“晚饭可以稍微早一点,口味的话,”闻扬转头问程飞,“你想吃的菜可以告诉阿姨。”
屋里的暖气很足,栾亦已经捏住拉链往下哗啦一下露出里柔软的线衣。车里热,家里也热,下车进门这短短的时间完全不足以将过度的热量散去,栾亦的脸都热得红扑扑,如同夏日午后疯玩归来的孩童。
程飞可以体会出来栾亦被排除在这个话题之外并非是不受重视,他笃定那边已经确定的菜单里绝对有一大堆栾亦喜欢的菜,之所以不被询问是因为闻扬太了解栾亦了。
程飞也没有太客气,思索间点了合自己口味的菜。身后的门被司机关上,他与闻扬又说了几句话。
栾亦的耐心有点被消磨掉,他的后脑勺抵着闻扬的背部,以此为支撑点,脚尖翘起来仅以后脚跟点地,地面,栾亦和闻扬三者之间形成了某种直角三角形。
栾亦的右手臂弯里还抱着自己的外套,鼓腮吹自己额前的几根碎发。
闻扬虽然背对着栾亦,但在说话的时候偶尔会侧头往后看一眼,他原本垂在身侧的左手却微微往后回护着栾亦,人也稳稳站着,防止栾亦因这样玩闹的姿势失去平衡而摔到。
程飞看不下去,尿遁去了卫生间。
栾亦也终于在晃荡几下后失去平衡,踉跄一步被闻扬扶住站好。司机已经出去,阿姨正在厨房,两人在这里等程飞一道上楼。
“我们三个人是三间房吗?”栾亦问。
“嗯,都已经收拾好了。”闻扬转过身来面向栾亦,“一会儿带你上去看,有什么缺的你告诉我。”
有什么缺的才不是关键,关键是三间房听上去就好遥远。前面和程飞说的挤一挤与其说是栾亦的猜想,倒不如是他的幻想。
栾亦超想和闻扬挤一挤,这是他秘而不宣的小小私心。
“我们住得近吗?”栾亦迂回地问。
他仰头凑得近,下巴几乎要磕到闻扬锁骨处。葡萄珠似的眼睛黑黑亮亮,好像一只乖乖的小狗。
“中间隔了一间空房间。”闻扬忍不住抬起手摸摸栾亦的头,“那间房缺乏很多必要的家具和生活设施,不能住人。”
“不能住得近一点吗?”
“暂时不能。”
在外人听来近似哑谜的对话,但两人相互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可以和你一起住吗?暂时不可以。
就扫兴得很。栾亦翻脸比翻书快,立刻支棱起来站好了,脑袋也退出闻扬掌心范围,没有讲话,皱了皱鼻子视作不满。
程飞从卫生间出来,三人一起上楼。
从闻扬和司机等人的对话可以得知,他回来过冬是仓促而临时的决定,因此房子虽然被仔细打扫了,但长久不住人,还是会有一些细节上不够舒适宜居的问题。
可在程飞看来这压根多虑了。
在放行李的间隙里面,程飞低声和栾亦说:“如果这都不宜居,那他是豌豆公主转世吧。”
闻扬将行李推到房间里,程飞又快速问栾亦:“晚上你和豌豆王子一起睡吗?”
“不要叫他豌豆王子!”栾亦护短。
程飞对他做了个搞怪的表情。
“小亦,”房间里传来闻扬的声音,两人赶紧停止斗嘴。
“哦,来了。”栾亦拖长声音慢吞吞应声。
待走进房间,程飞看清里面的陈设用品后,忍不住我靠了一句。
桌上随便摆着的一个模型就是他一直馋疯了的限量版,头一个先将程飞的视线攥住了,由那一点向外延伸,整个房间的细节陈设可谓是他的梦中情屋。这已经无关价格,全是心意。
因为对比起来属于程飞的那个房间就中规中矩得多,虽然也舒适周到,但一点细节都找不到。
“怎么样?”闻扬低头问栾亦。
栾亦刚妄图一起睡不得,当下违心地说:“就还可以吧。”
闻扬笑了笑,纵容得很。
倒是程飞豁然发现栾亦才是豌豆王子,一时表情不住扭曲。
等他们将行李等东西都放到房间,时间还早。闻扬带着两人在房子里到处转了一圈,做了简单的介绍。
本来还可以去外面前后的大花园再转转的,但雪下得很大,外头的温度叫人胆寒不说,花园本身也不是仓促打理能有效果的地方,看头并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