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此,云烟也不敢将这个话题继续加深了。他向来知道分寸。眼前劝一劝,听不听全由铁蛋一人。
你自幼也是世家出身,这评书戏曲,是有所了解吧。铁蛋道。
幼时娘亲是戏痴,尚在怀抱之时,听过一些。云烟如实道。
我不太喜欢那些咿咿呀呀的玩意,可里面的故事却甚是有趣。南柯梦,眼看他高楼起,眼看他宴宾朋,眼看他高楼塌。只此一生,不过是黄粱一梦。他们都以为,这一大家子是是得了天降荣耀,谁又能明白,这背后是福还是祸。左右我从未沾他们的光,不给他们拖后腿,却也不想被他们所累。
这话着实大逆不道。云烟听得胆战心惊,只得低下头,故作不知。
所以说,他们的事情,咱们少参与吧。铁蛋道,我知道,我爹娘临走对你托付颇多。只是有些事情,你要看的明白。
云烟当即跪下,由衷道:云烟从未背叛大爷。
我知道,打跟我起,你便从未对我有过二心。起来吧。铁蛋将手中葡萄递过去,看着云烟接过葡萄站起身,只是我太了解你了,你就是太为我着想,有些事难免会做出先暂后奏的事情。我只是提前跟你说一声,以后你要做任何事,切记以我主张为先,不可擅作主张。我既将你带在身边,便会对你负责。但相应的,你也要对我坦诚以待。
云烟此生,定不负大爷所盼。
做你自己吧。铁蛋眯起了眼睛,有些乏了。
云烟想一想,才低声问道:云烟伺候您梳洗吧。
嗯。
狗娃找了村里的人帮忙上山捡柴火。家里没种地,没有地里的柴火,就只能指望山里的。山里头松树较多,松枝子和松叶烧火最好,也耐燃。又买了些肉干、腊肉囤放在家里,冬季鸡不下蛋,鸡肉又舍不得吃,干脆多买些别的肉。
养的猪并不大,今年冬是杀不得的。还要养到明年,等开春以后,好好养养膘。
肉囤了,菜也需要。家里今年的菜并不多,还是要买别人家的。好在村里的干菜卖的并不贵,五十个铜板买了几十斤,这一个冬天都未必吃的完。
棉被有铁蛋送来的上好的鸭绒被,不用准备,棉袄是一定要要买两套的,以前家里棉袄只有一件,最冷的时候,一家三口窝在炕里将所有棉被拿出来裹着。今年是不会了。
狗娃忙的脚不沾地,空余的时间里,还给锁头买了个纯铜的暖手炉。这暖手炉不便宜,不过里可以装上热水,外面摸着只是温着。锁头念书拿笔,若是太冷了手会抖。若是手抖写不好了,是要挨先生的手板的。
狗娃里里外外的准备着,家门口又来了车。还是云烟板着一张死人脸站在狗娃家门口,他的马车后面,还跟了一亮装满了木炭。
狗娃瞧见人又来了,忙将大门打开迎接。
小爷您又来了。天寒地冻的,快进屋暖和暖和吧。
云烟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马车上有炭盆,我还不冷。我家大爷挂念着你家贫寒,向来用不得好炭。特命我等送来一车上好的银炭供您使用。
银炭?银子做成的炭?狗娃听都没听说过。
云烟压抑下额角的青筋,解释道:是一种木炭的品种。品相极好,烧起来无烟,又耐燃。乃炭中上品。你说是银子做成的炭,倒也恰当,这炭价值确实不低。大爷恩典你,特命我送来。共有两千斤的木炭,需要加大的存放地方。
狗娃的家里又没库房,这些木炭只能在院子里堆着。好在这些木炭全是用麻袋子装好的,搬运起来也方便。
狗娃选择两麻袋子堆放在外屋,剩下的在院子角落里堆好。
一边帮忙卸着东西,一边千恩万谢的跟云烟说了好些话。云烟不太喜欢搭理。任凭狗娃说一车子的话,他回不回应,全看心情。
这煤炭没送来几日,本地便迎来了大雪。一夜之间,万物都没蒙上了一抹雪白。树上挂满雪花,风一吹千万梨花落。
那银炭果然极好,烧起来暖和又不呛人。狗娃甚至考虑过将鸡也放进外屋,这样鸡暖和了,就能继续下蛋了。只是一想铁蛋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过来。万一他来了,这鸡在屋里何等污秽,只怕冲撞了干净的人。
狗娃也不是不懂得变通的人。既然鸡不能送进温暖的屋里,其实反过来,给鸡送去些温暖还是十分可行的。
家里还有几床旧棉被,狗娃就给鸡笼子蒙上了,平日烧水喝茶,剩下的热水就灌进竹子做的水壶里。水壶装满开水,再用木塞塞好码放在鸡窝上头。这样鸡窝里一直暖烘烘的,没几日就恢复下蛋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份的评论~只有两个人~:
1.流行性感冒:连续加班我好困,挣扎着看了这两天更新,快夸我!昏倒去也~【夸夸夸夸夸~辛苦了小可怜~给你一个爱的抱抱~】
2.zui~~:感觉就两天没看好多更~+补分【补分辛苦啦~入V就好啦~】
第15章
没几日的功夫,便大雪封山了。小锁头接回来以后,因为大雪的关系,道路堵塞,便在家里呆着了。狗娃给他买了两本启蒙的书,他已经认得了几个字,平日子帮狗娃干点活外,其他的时间都在看书写字。
笔墨的价格不便宜,不过这方面狗娃很舍得花钱,给他囤了很多。就算这一冬都没办法出行,锁头每日练字都是够的。
狗娃还跟着锁头学着写了自己的名字,只可惜写的歪歪扭扭的。
家里的鸡继续下蛋了,加上先前囤积的食物,二人的日子过得尤为惬意。加上每日的活儿不多,又不怎么晒太阳,过了两个月,二人都长了不少肉,皮肤也白了起来。尤其是小锁头,整个人都白胖白胖的,瞧着特招人稀罕。
大雪的天儿,小锁头上不了学,铁蛋也来不了。两边两不相见,即便心有挂念,也做不了什么。
眼看着要过年了,狗娃反复盘算着年夜饭吃些什么。叔侄俩吃的都不多,只是这年夜饭着实重要,不能糊弄了事。所以都做些什么,做多少就是个问题了。
村里道乡里集市的道路已经被清出来了,年前的两个集市是最为热闹的。狗娃去了两回,买了不少好东西。摩拳擦掌的,准备吃一顿打出生以来,最丰盛最好的一顿年夜饭。
年三十的当天,狗娃带着锁头去村里宗庙给陈家的历代磕了头,磕了头,叔侄俩有说有笑的往回走。
咱们今天还喝鱼汤?饺子做什么陷的?那天叔你买了好些糖,是不是还要分给其他孩子。锁头上了学以后,人也开朗许多,加上今天是大好的日子,话说的也多。
狗娃跟锁头大手牵小手,还一晃一晃的:要是有孩子来串门,咱们就分给他们,若是没有,你留一些给你姑姑家的两个弟弟一些,剩下的都是你的。
锁头略有所思,狗娃还以为他是在意会不会有孩子过来。结果锁头想了半晌才说了句:那二叔也是孩子啊。
狗娃微愣,随后笑道:那二叔也吃。
叔侄俩满是温情的往家走,到了自家门口才瞧见门口已经站了几个人。
按理说,年三十只有孩子们才会东逛西串,大人们祭祖过后,都是足不出户的准备着年夜饭的。
一下子围了这么多人,狗娃的心里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
走进了几步,瞧见是隔壁赵婶。那赵婶向来心软,此时眼睛红了一圈,瞧见了狗娃,当即过去拉住他道:狗娃,你可算回来了。你家哎,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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