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求姻缘求官运求子嗣,诚心之人自第一阶开始,便一步一拜,待到达了山顶之后,寺庙住持必会亲自接见,为其批签解惑,据说特别的准,比江湖上提着布帆穿着大褂的术士还准,因此光盛庙的香火一直非常鼎盛。
恰巧今日艳阳高照,来往香客不断,银霜月身体不好,自然不可能一步一叩拜,况且她好歹是当今长公主,总有特权的。
未来之时便已经派人通报过,银霜月走到了山顶的时候,光盛庙的住持已经早早的站在那里迎接了。
银霜月双手合十,眉目温婉,老住持须发皆白,眼皮耷拉着,看人的时候虽然也有种慈眉善目的感觉,但给人更多的感觉是行将就木。
他走得很缓慢,银霜月也慢吞吞的跟在他的身后,随行的内侍们远远的坠在身后,银霜月亦步亦趋地跟着老住持,走过了两扇十分高大的朱漆大门,才转到了一条小径。
这寺庙中布局并不如宫中富丽奢华,却格局简洁恢弘大气,没有百花争艳,却处处翠翠茵茵,清风徐徐而过,扑鼻皆是清新草木香,野鸟叽叽喳喳,裹着悠远沉静的钟声一下一下传来,简直像撞在人的心上。
每一下,都像水上徐徐荡开的涟漪一般,令人心情舒阔宁静。
银霜月因为爬了许久的石阶,略微有些焦躁的心情随着这钟声渐渐的沉下来。
她的脚步不由自主的放慢,视线越过郁郁葱葱的草木,看向佛寺之中几乎高耸入云的塔尖。
这一瞬间,银霜月心中似有所悟,却还没等她悟出个什么来,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定转身的寺庙住持给打断。
“施主为何而来?”
住持身着绛红色的袈裟,布满皱纹的手上抓着一串经年捻动,已然色泽温润的珠串,对着银霜月颔首。
银霜月收回视线和注意力,发现不知不觉她已经随着住持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凉亭之中,桌上摆放着冒着热气的茶壶,显然是提前备好的。
银霜月也轻轻地对着住持弯了弯膝盖,声音低低的开口,“我想请大师为我……为我相识的一个人诵经,愿他在黄泉之下,能够平安喜乐。”
住持伸手指着对面的石凳,示意银霜月坐下,银霜月同住持一同坐下,等着他的回答。
住持却轻轻的捻动手中珠串,闭上了眼睛,半晌未曾答话。
银霜月不曾催促,颇有耐心的等着,这住持是廖亭的师父,是光盛庙中有名的高僧,廖亭的本事普天之下无人不知,西北战乱之时,他凭借星象,预知天气风向,使西北军借势良多,在朝中和百姓当中都极有威望。
名师出高徒,徒弟如此厉害,师父必然更加不凡。
住持沉默了良久,银霜月便一直坐着,自己给自己倒了茶水,边喝边等。
待到两盏茶喝下去,住持才睁开眼睛,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死于煞星之手的恶鬼,又怎是一段经文便能够渡其喜乐。”
银霜月没有听懂,动了动嘴唇还欲再问,住持却抬手阻止了她,看了她片刻说道,“施主,莫要执着,那人即便不因你,也已经半脚踏阴地。”作恶良多之人,必有天收。
银霜月知道但凡是大师,都有点神神叨叨的,但是这住持的话,她却没有听懂。
“不能为他念诵经文吗,”银霜月说,“到底是我命格不好,才害得他横尸街头。”
住持却摇头,声音冷硬,“贫僧不渡恶鬼。”
“恶鬼?”银霜月心里一惊,难道因为庄郎官死相太惨了,变成了恶鬼吗?
“施主,”住持见她面露疑惑,再度开口,“老衲见施主方才似有所悟,倒有一言相赠。”
银霜月:…刚要悟出来不是被你打断了吗?!
银霜月心中咆哮,面上却还是一派的温润柔和,“大师请讲。”
“煞星缠身,八苦九厄,断离别弃,立地成佛。”住持说完之后,便闭又上了眼睛,开始捻动手上珠串。
银霜月不过是想找人念个经,求个心安,让被她克死的庄郎官能够在地府里边过得好一点。
不过被这老和尚一说现在满脑子云山雾罩,最后这赠言她倒是听懂了,这是劝她剃头出家。
银霜月有心想问问,就真的没有办法可解吗,但是眼见着老住持似乎都已经睡着了,明显是不欲再说话,她也就没开这个口。
有心糟心倒了一杯茶水,坐在主持的对面又呆了半晌,这才回去了。
还是到别的寺庙中找一群和尚给庄郎官念经吧。
不过此一行,倒是让她下决心,一定逮住机会,看看能不能堵住廖亭,既然她的命格是廖亭批的,看看廖亭有没有办法可解吧。
讲真的,银霜月并不想剃头,她觉得自己还能拯救一下……
回到宫中之后已经是黄昏,银霜月命小厨房准备了膳食,差人去请银冬要他过来用晚膳。
龙临宫中,任成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却怎么也劝不陛下。
“陛下,您真的不能再进大补之物了!”任成伏地叩首,字字锥心泣血。
银冬还是一口干了泻火的汤药,不甚在意道,“无碍的,你再多调制一些凉血的药方给朕便是。”
“温寒相冲,陛下万金之躯,若是落了病……”任成呼天抢地的说了一半,一抬头发现自家陛下已经走到了殿门口,抬脚上了步辇,明显是要去含仙殿。
“陛下!”任成哀怨的嚎叫很快被步辇甩在身后。
银冬到了含仙殿的时候,银霜月正在发呆,她今天一下午都在琢磨老和尚最后那两句话,听那话的意思,她要是不剃头,往后还有事要出。
银冬都已经进院子,却没见银霜月出来迎他,进门一见她在发愣,笑嘻嘻的凑近,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长姐!”
“啊!”银霜月吓了一跳,直接从凳子上蹦了起来,下意识回手一个巴掌,“啪”的一声,正拍在银冬胳膊上。
“哎呦,哎呦,”银霜月连忙又伸手去揉,“你又不是小孩子,没得一点稳重,吓我一跳……”
银冬是故意不躲,反正又不疼,还能让长姐心疼他,何乐而不为。
“长姐在发什么呆?”银冬知道她今日去了光盛庙,笑眯眯的问。
“没什么,”银霜月没有说光盛庙的住持劝她剃头,只转移话题,要侍女去传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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