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只有死死捂住这个身份,将血脉这一道禁忌永远地死死横在两人中间,才能够守住她的一切。
不过一夜之间,银霜月就已经做好了决定,不跑了,想要她回皇城也可以,但她必须搬去长公主府,不可以再在后宫呆下去。
重新赶路,在渡口上船,这次走的是水路,这船很显然是临时买来的,花红柳绿彩带飘飘的,看着活像个花船,但是船里面收拾得挺干净,一应俱全,所有东西都是为银霜月准备的新的,贴心至极,也让银霜月心惊不已。
她没有经历过情爱,不知道这种事情能够将人指使到一个如何疯魔的程度,她对银冬没有男女之情,所以并不理解他的所作所为。
上了船之后,银冬就狠狠地松了一口气,他生怕银霜月突然不肯跟他回去。
或者是偏偏要走管道坐马车回去,再设法逃脱,银冬来得匆忙并没有在沿途布置过,如果银霜月真的诚心要跑,银冬带的人并不多,他真的没有把握能够看住银霜月,毕竟银霜月逃跑的能耐银冬是知道的。
但乘船就不同,虽然会转渡口,但在行驶的途中四面环水,无边无际,只要不是成心寻死都不会跳下去。
不过银冬心里才安定一些,银霜月就将他叫进了自己的屋子里头,就是有些话想跟他说。
银冬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因为长姐情绪明显还是不对劲,不料他一进到银霜月的小屋,就看到桌子上摆放了一些吃食,甚至还有酒。
银霜月乍一看像是恢复了寻常状态,招呼着银冬过来,“已经中午,咱们一块吃吧。”
可是银冬对是了解银霜月,对她的观察足够仔细,银霜月看似放松实则全身都紧绷着,这小小的一方圆桌,对于银冬来说简直是鸿门宴。
食不知味地吃到了一半,银霜月倒了一杯酒一口灌了进去,呛咳了两声之后,顶着脸上两坨不正常的红晕,对银冬说道,“你我的事情,我一直都是逃避,总觉得你自己能够想清楚,总觉得你还小,所以纵着你。”
银冬拿着筷子的手僵硬,轻轻地叫了一声,“长姐……”
银霜月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下去之后,一路从喉咙辛辣到胃里,又说,“你利用我,毁我名声,这件事情确实让我心寒,但是……这些都罢了。”
银霜月捏着酒杯皱了皱眉,这酒不知为何竟然这么上头,她晃了晃头,感觉从喉咙到胸腔之中,生起了一团火,几乎瞬间就烧遍她的全身。
让她原本准备好的话,烧得七零八落,“回到皇城之后……我准备……准备……”
“长姐?”银冬放下筷子,到这会儿发现了银霜月的不对劲,连忙起身到她的身边,扶住正要朝下软倒的她,“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烫!”
“来人!来人!”银冬朝着外头喊,很快找来了随行的医师。
银霜月此刻正昏在床上,烧得像一团炭火一般,医师跪在地上,根本连头都不敢抬,好一会儿才颤巍巍地开口,“是……长公主她是喝了含药的酒了……”
“什么?!”银冬惊愕的表情并不作伪,“怎么可能?!你休要胡说!否则朕……”
这世界上谁敢给银霜月下药?
连银冬都不敢。
银冬说道一半,突然间想起什么。
这条船原本确实是花船,是临时买来的。
据说还是这沿岸的花魁之船,负责去采办的暗卫,看了好多条,但商船大多破破烂烂,只有这船勉强能入眼,而且买下来之后所有的内饰,甚至连屋子里的船板都已经换过了,绝不可能出纰漏。
银冬将桌子上的酒扫在地上,杯子顿时摔得七零八碎,他勒令暗卫去今天给银霜月准备吃食和酒水的所有人都捆了过来。
这船上的所有人一个一个地盘问过去,到最后终于将事情弄清楚,这条船确实收拾得很干净,就连厨房里面所有的食材用具,也都是重新买来的,只不过厨房里储存酒的地方,在收拾的时候落下了,船板之下整整齐齐放着数坛酒,正是银霜月今日喝的。
所以在银霜月让他们准备酒的时候,厨房里一个岸边上招来的小厮,找来找去没有找到存酒的地方,倒是将这酒给找到了,这就阴差阳错地给银霜月送了去。
银冬听了之后,恨不得将那小厮立刻处死,但想了想只是令人将他给捆上了,把所有人都遣下去,关起门来又催促医师,“赶快想办法解!”
医师跪在地上就没抬头过,哆嗦了半晌,才抬头颤巍巍道,“回陛下,方才老奴已经查看过了那酒,这酒,颇为有名,名曰成仙去……乃是用数种烈性草药浸泡而成,较长三至五年,才可成,一壶千金,不仅对身体无害,还能助兴,只是……”
“只是什么?!”银冬厉声吼到。
“只是除男欢女爱之外,无解啊陛下……”医师说完之后,大概是觉得自己这次活不了了,带着哭腔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钱袋,放在了地上,说道,“只求陛下开恩,将这钱袋带回皇城送予老奴那夫人,老奴医术不精,无法为长公主解药,待会儿便会自行了断……”
说着没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
银冬听说无解之后,表情有瞬间的扭曲,他本来就烦躁得要死,医师一哭起来银冬也想跟着哭。
他已经说好了,绝对不会逼迫长姐,让银霜月答应跟他回到皇城,但出了这种事情,他便是浑身是嘴,又如何能说得清楚?!
“来人!”银冬将暗卫喊进来,把趴地上哭得让人心烦的医师给捆了,和那些准备膳食的人扔在了一块,暂时先关起来。
接着他便开始拉磨的驴一样绕着小桌子开始踱步,想象了好多种办法,但是最终,无论怎么想都只有一种结果,等长姐醒来,他都死定了!
正在焦灼,突然船舱的小屋子里头,传来“咚”的一声,接着是银霜月有些痛苦的叫声。
银冬连忙朝着小屋子里跑,进屋的时候忘了低头,一下子磕到了脑门,磕得他头昏眼花。
好容易晃了晃脑袋缓过来,急忙快步走到银霜月的身边,银霜月整个人,但凡裸露出的皮肤都透着粉,汗水已经浸湿了前襟和后背,眼神迷离没有聚焦。
刚才就是她摔在地上的声音,她正在艰难地和缠在她身上的被子搏斗。
乱蹬乱踹,却怎么都不得其法,那被子缠在她的腰上,有一侧被她自己坐在了身下,她身上又全无力气,怎么拽也拽不出。
热,热得要死了。
热得像是在油锅里烹炸,银霜月以为自己身在地狱。
突然间,有一双清凉的手伏在她的腰间,将她拖抱起来,放回床上。
银霜月连忙张开双臂缠抱上去,脸颊贴在来人冰凉的衣料上,让她狠狠地叹了一口气。
“长姐……你还好吗?”银冬试图把银霜月放回床上,但试了几次都失败了,银霜月整个人像猴一样已经爬到了他的身上,脸还贴着他的脸蹭了蹭。
舒服地小声说,“冬儿……”
银冬拖着银霜月不让她掉下来的手,突然间僵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