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 / 2)

相较于孟水团、石设等,那群人才是真正的狐朋狗友,和原主一样,整日在街头流窜,不是以盗窃为生,就是给那些真正有势力的地头蛇打下手,做些坑蒙拐骗的事情。

不过对于他们而言,他们很少有所谓的江湖道义,只不过也是为利益所趋。原主还小的时候,他们还能指使原主去做些肮脏事,可等原主的叔父身死,婶婶改嫁,家里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弟弟妹妹时,她就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转变为不得不为了两个小萝卜头而谋生,导致她跟那些狐朋狗友的往来就变少了。

以至于宋玉延穿越而来,代替原主后,也不主动去找那些人了,那些人反倒是忘了还有她这号人似的,也没来找过她。

唐枝的话倒是提醒了她,她拿着这坛子酒,好像也没什么用处?

不如我那坛也给唐典事了吧,我这就回去拿!她道。

唐枝连忙喊住她:我不是这意思,谁贪你的酒了!只是他不知道你不能喝酒的话,下回他要是劝你吃酒,你可别傻乎乎的来者不拒了。

宋玉延倒是没往这层想,虽然眼下还没有什么人会特意来她家喝酒,可保不准日后会呢?要是在她这儿发现有酒,本来只喝一小杯的,或许还真的会变成喝一大坛子,那不得喝到她神志不清六亲不认?

也是,知道我酒量不好的也就唐小娘子一人,若是遇上热情之人,我还真的招架不住。还是唐小娘子想的周到,我回去就把酒藏起来!

知道我酒量不好的也就唐小娘子一人唐枝的脑袋里回荡着这句话,虽然只是宋玉延不经意地说出的微不足道的话语,可是在她听来却像是她知道了宋玉延的一个小弱点一般,心里有股莫名的情绪在滋长,但这股情绪却并不会让她生厌。

她不禁认真地打量着宋玉延,相较于以前看见的邋遢形象,如今的她身上总是能保持干净。那张饥黄的脸虽然没什么气色,但是眼睛却灵性多了,而且她变得爱笑了,或是和煦如春风的微笑,又或是灿烂如烈阳的欢笑当然,也少不了偶尔透露出了傻兮兮的傻笑。

即使不笑,却也能感觉到她的平静和泰然。

这样的一个人跟宋大郎就是天壤之别,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又成为了宋大郎呢?唐枝想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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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宋玉延有心藏酒,唐枝也有心提醒她别纵酒过度,可到了傍晚,唐浩根归来后知道宋玉延替人送了他一坛酒,就让唐枝去把宋玉延姐弟三人喊过来一起吃晚饭。

唐枝道:这个时辰宋家已经吃过晚食了。

唐浩根摸了摸脑袋:也是,寻常人家哪里会等到这个时候才吃晚食的,也就是你们非要等我回来了才吃。不过今日是端午,得喝雄黄酒,所以你把宋大郎喊过来,跟我小酌两杯也好!

唐枝更不乐意了:宋大郎不会喝酒。

唐浩根不知白天的事,他固执道:这白天人家才帮忙送了一坛酒过来,我岂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唐枝不愿意去,他便要自己去,唐枝无奈,这才去宋家敲门。

宋家三姐弟确实已经在半个时辰前吃过了晚饭,不过人家盛情所邀,宋玉延也不好推搪,于是就带着两个小萝卜头去了。

当然,她不好意思空着手去,就拿了几个鸡蛋,这几个鸡蛋是她去将拿回来的糙米碾成精细大米时,拿碾下来的那部分跟养鸡的人家换的。本来打算明日煮鸡蛋粥的,看来得换一下菜谱了。

唐浩根本就没打算要她的东西,见状,便让唐枝拿几个粽子给俩小萝卜头。

宋家这个端午都没有包粽子,所以俩小萝卜头早就馋了,虽然才吃过晚饭半个时辰,可他们还是抱着粽子坐在一边小口地啃了起来。

唐枝跟唐叶已经吃完了晚饭,这会儿就先收拾了桌子,唐浩根则打开一坛酒,给宋玉延倒了一大碗。他说:这是别人送的雄黄酒,端午呀就得喝雄黄酒,你尝尝!

宋玉延身子一僵,看着那碗酒,就像看见了毒-药还别说,雄黄酒其实有一点毒性,因为雄黄酒是用雄黄研磨成粉泡制的酒,而雄黄的主要化学成分是硫化砷,而砷也是砒-霜的主要成分。

别的不说,雄黄酒一经加热,那就成了三氧化|二砷,这就完完全全成了砒-霜了,喝雄黄酒就等于喝毒-药了。

唐典事,每逢端午你都喝雄黄酒吗?宋玉延问。

哦,没有,以前年幼,我就不曾喝过酒,两年前也才第一次喝,不过喝得不多。

这雄黄酒日后还是少喝为妙。宋玉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雄黄酒有毒,她道,我那里有一坛别人送的酒,不如我拿过来与你一块儿喝?

唐浩根看出她不愿意喝雄黄酒,问道:这酒可是有什么不妥的?

雄黄酒虽能杀百毒、辟百邪,但是医书上有云,雄黄,味苦平,气寒有毒;又云,能化血为水,大毒!

宋玉延也忘了是哪几本中医药书上看见的了,反正东拉西扯拼凑一下,意思到了就行了。

唐浩根吞了一口唾沫,看着手里的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可我见许多人家都喝

宋玉延别的都好解释,偏偏对这种很多人都这样的从众心理束手无策,她跟唐浩根的代沟有一千年之久,除了用中医的说法外,根本就说服不了他。

唐枝却对她的话很上心,过来将这两碗酒给倒回了坛子里,道:没病没痛的,能不喝就别喝了,家中还有许多酒呢!

唐浩根也不纠结这一点了,喝什么酒不是喝?对他来说,雄黄酒的味道还真的没有别的酒好喝。

换上普通的小酒后,宋玉延还真的没法不喝,她喝一大口,唐浩根就一骨碌喝完了一碗,他笑道:有人与我共饮就是痛快!阿枝与小叶都是滴酒不沾的女孩子,平日里就我一人对月独饮,这酒滋味都差了一截。

宋玉延记得她室友也说过类似的话,大意是找人一起喝酒,关键不在于喝酒,而是想找个人唠嗑。如同室友失恋买醉,她完全可以自己买一打啤酒回来灌醉自己,可她偏偏要拉着宋玉延,为的就是希望宋玉延能听她诉苦。

酒喝多了于身体无益,偶尔小酌一杯,怡情即可。宋玉延道。

说得对!唐浩根又喝了一碗酒,酒劲微微上头,他就开始唉声叹气。

宋玉延见他平日里也不是这副忧愁的模样,便问:唐典事这是有心事?

还不是德门乡那边的事,上次就因为河水的取用而械斗,明府过去处理了一回。这河渠本就是公家之物,方便的是老百姓,那可那些大户人家强占了河渠唐浩根心怀苍生,也有忧国忧民之志,奈何他一个典事,面对形势户仗势欺人,却依旧束手无策。

有人曾说过,宋玉延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她不怎么会打断别人的话,还会适当地予以回应或给予自己的建议,极少会在倾听的过程中走神或者表露出不耐烦来。与此同时,她也能守得住秘密。

所以唐浩根开启了唠嗑模式后,发现怎么都停不下来,从衙门大小事,到生活琐屑事,再回顾宋玉延以前的所作所为,以及他如今对宋玉延的改观。

他甚至没去想,以前他虽然对宋玉延的所作所为容忍度高,但是却也没想过与之坐到一块儿共饮,为什么如今的宋大郎却能让他如此畅所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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