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秋离开时还问他:所以林叔为什么要非要让我也过来一趟?我觉得好像今天都在陪他们父子俩聊天,难道他就是为了让我来安抚林言的情绪的?
齐修泽说是,还用一种无奈的语气道:这些溺爱孩子的父母的想法,你不懂。
的确,姜秋想起以前看的社会新闻,比林父做得更过分的父母都有,林父只是爱炫耀了一点,就当做是满足一下长辈的虚荣心。
姜秋从林父又很自然地想到了他原本的父母,脑子里正闪过类似我爸妈应该是不怎么溺爱孩子的那类父母的想法,却突然顿了一下。
姜秋无意识地抓紧了身上的安全带,他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想不起来父母的样子了。
也许是因为多年不见,他对父母的印象变得模糊,但姜秋总觉得不大对。一个人就算离家多年,他也不至于把父母的特征都忘得一干二净,又不是脑袋被撞坏了的林言。
难道是当初跟家里出柜时和父母大吵一架,闹得不欢而散,所以潜意识里为了保护自己的情绪,选择性地模糊了对他们的印象?
齐修泽注意到姜秋隔了许久都没说话,还以为刚才那句话戳到了姜秋的痛处,连忙把车停在路边,将姜秋紧握着的手一根根掰开:人是无法选择自己的父母的,岳父岳母对你造成的伤害,不应该由你来承担。而且林叔那样的父母也不见得就好,你是没见过失忆前的林言被宠坏到什么程度,也就易子坤那样的变态受得了他。
姜秋回过神,忍不住扑哧一笑:我没事,也不是在羡慕林言有那样的父母。
齐修泽挑了挑眉,显然是不怎么相信他说的话,毕竟姜秋刚才脸都白了。
姜秋摇摇头,没有明说自己的苦恼,而是反问对方:对了,我怎么从没听你说过你的父母?
他们很早就去世了,一场疾病带走了父亲,母亲因为太想念他,后脚也跟着他离开,从小家里就只有我和爷爷。齐修泽说话时语气尽量显得平静,但姜秋还是听出了他的怀念、怅然乃至不甘与怨恨的。
他从很小的时候起就被迫独立,祖父再怎么疼爱他,也无法代替父母的那份爱。
姜秋觉得心口沉甸甸的,他忍不住攥紧了齐修泽的手指,用更加轻缓的声音安慰道:不要紧,你还有我。跟你说个秘密吧,我怀疑自己可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姜秋:我们是两颗小白菜。
齐修泽:不对,你是白菜,我是拱白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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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新的一周,冷空气席卷了全国各地,就连南方人都不得不翻出压箱底的羽绒服穿上。
姜秋也怕冷,外出时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到了孙医生的诊所后才脱掉帽子、围巾、外套,留下穿在里面的羽绒背心。脱下来的衣物都快把孙医生那根挂衣帽的杆子给挂满了。
孙医生看得十分新奇:过年的时候更冷,你打算怎么办?
过年的时候我的身体素质应该比现在强多了,实在不行我就往身上贴十个八个的暖宝宝。姜秋往手心里哈了一口气,搓了搓,今天可以不做题吗?我有点事情想拜托你帮忙。
孙医生更加稀奇了,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眼里还泛着笑意:行啊,我还以为你要等到过完年才会想起来,我还是个心理医生呢!有什么烦恼只管跟我说,把我当成树洞就行。
这种好像早就料到他会主动找上门的口吻,这让姜秋不由皱了下眉,他认真地看着对方的眼睛:孙医生,我可以相信你吗?
其实姜秋之前也没想着要把这疑似不太专业的医生留到过完年的,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他现在一时半会儿还真的找不到比孙医生更合适的人选了。
瞧你这话说的。孙医生抱着手臂,啧啧两声,既然不相信我,你为什么不去找齐修泽?
要是齐修泽愿意告诉他树洞里挖出来的到底是不是那张卷子,他也不用来找孙医生了。姜秋轻咳一声:齐先生这么忙,我不想耽误他工作,而且
孙医生好奇地把耳朵凑过去:而且?
而且我觉得交了昂贵的诊金,却只用来做些无聊的题目,这钱也未免挣得太容易了吧?姜秋斜睨他一眼。
孙医生差点没从椅子上栽下来,只好灰溜溜地摸摸鼻子,把准备好的题目默默收起来: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说话时,孙医生悄悄地看了眼墙上的时钟,隔壁就站着那位传说中工作繁忙的齐先生。
姜秋从口袋里摸出一瓶大约30毫升的二锅头,攥在手心里:等会儿我要是喝醉了,你就让我在这里睡一觉。
孙医生眨了眨眼:大白天的,你要在这里灌醉自己?
如果我在失去意识时说梦话,或者有梦□□为的话,记得在我醒来的时候告诉我。姜秋目光严肃,认真地盯着孙医生,直到对方一头雾水地点了点头,才收回目光。
虽然姜秋考虑过通过做无氧运动来满足进入梦境的条件,可事后想想,又觉得有些危险。
涉及精神层面的实验,只要没有十足的把握,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姜秋以前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思考问题比较光棍,往往不给自己留什么后路,因为他总觉得这是小说里的世界,而他总有一天是要回去的。
就好比完完全全得罪了易子坤的事,又比如在处理谭女士的问题上。
考虑到那是原主亲妈,姜秋直接把人恐吓跑再把锅丢给齐修泽和姜家人也就完了,要是让姜秋按照自己的本心去做的话,他铁定还要想办法把那笔钱要回来的。
只有穷过的人才知道,每一分钱都得来不易,姜秋在原本的世界里还穷到了要卖房子的地步呢!
这笔钱怎么说也有好几万,被谭女士拿去买奢侈品无异于都打了水漂,姜秋想想都觉得肉疼。
当然现在谭女士的问题翻篇了,再追究也没有意义,而姜秋也不再是当初那个光棍了,他现在心里有了顾忌。
当他越来越贪恋齐修泽对他的温柔时,姜秋就愈发珍惜留在这个世界的每一天,为了可持续发展,他也变得惜命起来了。
所以姜秋开始变得保守。搁在从前,拿到那支长笛后就能基本证明梦境与现实是一个世界,他早就该迫不及待地去验证下一个猜想,不管它中间还有多少没解开的疑惑。
然而现在不一样了,姜秋决定还是再尝试进入梦境,多收集一些细节再说。
他现在求的不是快,而是稳。
如今那个世界里唯一牵绊着姜秋的,恐怕就只有那家来不及开业的健身房了。这两天他努力回忆自己的父母、亲人、朋友却发现,他们在他的印象里变得非常模糊,姜秋甚至想不起他们的模样和名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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